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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1 柱式与“性别”间的对应关系属于“后世建构”,最早大概是见于公元前后的维特鲁伟的建筑十书中的第三与第四书。随后,被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所接受,并进一步发展,确定下了今天的柱式象征,如 Alberti,Serlio,Bramante等人的著作。
严格意义上讲,古希腊仅有两种柱式,即多立克与爱奥尼,而柯林斯仅是爱奥尼的变体,就柱式而言,爱奥尼与柯林斯共享同一种“柱式”,仅柱头有差别。
2 “神庙”(temple)也是现代定义,源于19世纪后的考古学工作与研究。大概对这一定义贡献最大的德国考古学家,其中将柱式与定义中的神庙做紧密联系来自于德国考古学家在奥林匹亚的工作,他们视宙斯神庙为“完美”多立克柱式神庙,几乎就是这一柱式的定义模板。
就现代定义来说,“神庙”指的并不是一类形制(即柱式)的建筑,而是具有宗教崇拜功用的“处所”,判定标准来自于建筑前是否有“祭坛”。因为,只有当“祭坛”出现时,才能确凿判断这一建筑可以承载宗教崇拜行为。也就是说,基于这一定义,帕特农不是“神庙”;而额瑞克提亚斯神庙是货真价实的“神庙”。
3 承接第二条,古希腊语事实上是不存在“神庙”(temple)一词的直接对应词汇。现在一般说的 naos(拉丁语对应 cella)仅指安置宗教崇拜雕塑的“室”,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神庙”去除了柱子后的中间的那一小间。
当用古希腊语指神庙时,可以是 Hieron 一词,即“神圣处所”之意,但这个词可以包含所谓的“神庙”的周边地带,而不仅仅是建筑材料占据的“空间”;另外一词是 temenos,这个词除了指具体的神庙之外,更多用于指整个“圣所”,在这个意义上,整个雅典卫城就是 temenos。
三个词语简单的关系是 temenos>hieron>naos。
答案:
就建筑工艺难度来说,多立克柱式是要高于爱奥尼的。因为,前者有更加复杂的比例对应关系,从柱身到 metope 再到顶端的 Corniche,每一块都要精确对位,经常会有建筑考古学家说,多立克式的建筑,哪怕只剩下屋顶结构的一个残片,都能让人推论出它原有的模样;而后者,正相反,因为 frise 部位不再有 metope 之类的结构出现,在比例对位上的要求降低了很多,而显得不再那么“严谨”。
如果两种柱式用相同的材料来建的话,前者的成本会高于后者的成本。似乎也的确是这样,就目前的考古数据来说,一般各城邦最重要的神庙多为多立克柱式。
说回雅典卫城的两个建筑。
不管是帕特农,还是额瑞克提亚斯神庙,都是非常特殊的建筑:
前者在某种意义上更像是一个以建筑形态出现的巨大的“献祭物”,一方面,来彰显雅典在希波战争后的强盛;另一方面,来彰显此时的雅典的富饶。
在这个意义上,雅典人才选择了如此大的尺度来建造一个全大理石结构的巨大建筑,内里安置的雅典娜雕塑更是被称为“金雕塑”。而建筑上的裙带浮雕,也基本上描述了雅典各色公民(男性与女性、各年龄段、各种职业与角色)参与到阿提卡最重要的、每四年一次的宗教节日 Panatenaia 中的场景。可以说,帕特农更像是一个雅典公民共同体的建筑化“化身”。
而后者,被称为真正的“神庙”,一方面是因为,内里供奉的是被称为 Xoanon 的雅典娜木质雕塑——据传说,这一雕塑的木料是“上古时期”从天上掉下的神木,并且,Xoanon 是在希波战争中雅典被围城时的重点疏散保护对象,绝不容许被破坏;另一方面,来自其命名,出自传说中雅典首任“王”Erichthonios。这两方面,都在宗教-神话上彰显着雅典的缘起。并且最有意思的是,额瑞克提亚斯神庙的建筑性质非常特殊(见下图),爱奥尼柱与女像柱一样,更多的像是一种借鉴了“柱式”的奢华装饰,而非严格意义上的“柱式建筑”。
所以,可以简单的这么理解,帕特农用多立克柱式,是因为这种高成本的建筑形制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彰显雅典此时的“富饶”,并也符合在这种政治需求上最大的“庄严感”。
而额瑞克提亚斯神庙,不管是其选择了非常特殊的建筑结构,还是其选择了较奢华的爱奥尼柱与女像柱,都指明其试图在“宗教-神话-历史”上来显示雅典的绝对独特性。
对柱式或柱头的选择不同,其实来自建筑的功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