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唐宪宗李纯?

一代中兴之主,人格魅力体现在那里?才疏学浅,望大家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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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唐来说,宪宗是泥沙俱下的唐中后期帝王中的一股清流。

玄宗之后,宪宗之前,唐朝帝王分别是是大孝子肃宗、平庸的代宗、人菜瘾大的德宗,病号顺宗。

肃宗代宗,完成了平叛事业,但是二人在这一过程中的表现只能说是平庸之主,中人之姿,最有价值的地方,在于提供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中枢。肃宗、代宗二人,皆不是心胸开阔之人。肃宗于父于臣,皆有所猜忌。逼迁上皇于西内,解郭子仪之兵权。平叛初期,就担忧郭子仪之功赏无可赏。而在代宗执政期间,依旧是如此,逼反怀恩,猜忌郭子仪。有一李泌而不能用。

到了德宗,情况依然没有改观,对待将德宗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功臣李晟,德宗也不能委以信任,在李晟立下大功之后,反而被解除兵权。

远功臣贤臣,自然亲近小人奸臣。肃宗用李辅国,代宗用程元振、鱼朝恩、元载,德宗用卢杞。

朝政被搅得乌烟瘴气,宦官骄横、官员腐败、内外勾结、藩镇跋扈、中央孱弱,这是肃代德留下的局面。而宪宗的出现,则扭转了这一局面。

  1. 委任贤臣,君相共治

宪宗最重要的优点,是委任贤臣,君相共治。这也是唐人眼中,宪宗最值得称道之处。

《旧唐书》对宪宗的评价是:

德宗不委政宰相,人间细务,多自临决,奸佞之臣,如裴延龄辈数人,得以钱谷数术进,宰相备位而已。及上自藩邸监国,以至临御,讫于元和,军国枢机,尽归之于宰相。由是中外咸理,纪律再张,果能剪削乱阶,诛除群盗。 睿谋英断,近古罕俦,唐室中兴,章武而已。 任异、镈之聚敛,逐群、度于藩方,政道国经,未至衰紊。惜乎服食过当,阉竖窃发,苟天假之年,庶几于理矣!

“军国枢机,尽归之于宰相”,这既是唐初贞观以来的优良传统,也是治国理政想要取得良好效果的必然途径。肃宗以来,宰相日渐失权,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等宦官权势日盛。

肃宗时期,李辅国的一度总揽中央的军政大权:

仍赐名护国,四方奏事,御前符印军号,一以委之。

长期执掌中央禁军:

辅国判元帅行军司马,专掌禁兵,赐内宅居止

而当时的宰相,为了巩固权位,要以子弟的身份向李辅国行礼来取悦李辅国:

宰相李揆,山东甲族,位居台辅,见辅国执子弟之礼,谓之五父。

外朝宰相的卑微,由此可见。

代宗、德宗之时,总体的情况并无变化。代宗朝有权势更盛的程元振:

是时元振之权,甚于辅国,军中呼为“十郎”。

程元振也和李辅国一样,左右着政局和将相的仕途性命:

元振常请托于襄阳节度使来瑱,瑱不从。及元振握权,征瑱入朝。……元振欲报私憾,诬瑱之罪,竟坐诛。宰臣裴冕为肃宗山陵使,有事与元振相违,乃发小吏赃私,贬冕施州刺史。来瑱名将,裴冕元勋,二人既被诬陷,天下方镇皆解体。元振犹以骄豪自处,不顾物议。

来瑱是安史之乱中立下功勋的宿将,裴冕则是肃宗父子的天使投资人之一,当初彭原艰难,肃宗父子仓皇莫知所适,裴冕自河西而来,不赶赴上皇之所,而是襄助肃宗龙飞灵武,可谓是从龙元勋。李辅国尚未能处置裴冕,而二人皆被程元振轻易处置,元振之权,胜于辅国,确实并非虚言。

程元振之后,是为鱼朝恩,鱼朝恩的权势也自然不小,不仅手握军权,还想着在文化事业上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代宗也成人之美,把国子监的差事也给了他,粗通文墨的鱼朝恩每次前往国子监讲学,都是排场盛大,宰相要送行,一群或世家或进士出身的政府官员都得老老实实来当学生:

赴国子监视事,特诏宰臣、百僚、六军将军送上,京兆府造食,教坊赐乐。大臣群官二百余人,皆以本官备章服充附学生,列于监之廊下

安史之乱后宦官凭借手中的兵权和皇帝的信任,长期压制朝臣,然而在除掉权势熏天的宦官之后,代宗又养出了一个动摇皇权的宰相:

江、淮方面,京辇要司,皆排去忠良,引用贪猥。士有求进者,不结子弟,则谒主书,货贿公行,近年以来,未有其比。
载条奏应缘别敕授文武六品以下,敕出后望令吏部、兵部便附甲团奏,不得检勘,从之。时功状奏拟,结衔多谬,载欲权归于己,虑有司驳正。

元载通过制度变革,控制了朝廷的人事安排,遍插亲私于政府,而内廷的宦官也和元载深相勾连,故而代宗在诛元载之前,先除掉了宦官的首领——内侍省的一把手董秀:

是日,宦官左卫将军、知内侍省事董秀与载同恶,先载于禁中杖杀之。

代宗之世,权臣、权宦都出现了,而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健康的君臣关系的体现。

而德宗之世,初欲振作中兴,然而随着泾源之乱的发生,德宗本人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

时窦、霍之权,振于天下,藩镇节将,多出禁军,台省清要,时出其门。

德宗将禁军重新交给了宦官管理,依托兵权,宦官在朝政之中的影响力复兴。

而在人事任用上,德宗更是一塌糊涂,政出于己,亲奸远贤,但以卢杞一人为例,德宗因建中之乱被迫将卢杞等人贬斥地方,但是内心之中却一直挂念着他的卢杞小宝贝,希望有朝一日还能再启用卢杞:

宁私谓所亲曰:“圣上聪明英迈,从善如转规,但为卢杞所惑至此尔。”……杞因诬奏曰:“崔宁初无葵藿向日之心,闻于城中与朱泚坚为盟约,所以后于百辟。今事果验。使凶渠外逼,奸臣内谋,则大事去矣。”因俯伏歔欷曰:“臣备位宰相,危不能持,颠不能扶,宜当万死,伏待斧钺。”上命左右扶起之。既还,俄有中人引宁于幕后,二力士自后缢杀之,时年六十一。
怀光性粗厉疏愎,缘道数言卢杞、赵赞、白志贞等奸佞,且曰:“天下之乱,皆此辈也,吾见上,当请诛之。”杞等微知之,惧甚,因说上令怀光乘胜逐泚,收复京师,不可许至奉天,德宗从之。
上曰:“ 众人论杞奸邪,朕何不知? ”勉曰:“卢杞奸邪,天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为奸邪也!”德宗默然良久。散骑常侍李泌复对,上曰:“卢杞之事,朕已可袁高所奏,如何?”泌拜而言曰:“ 累日外人窃议,以陛下同汉之桓、灵 ;臣今亲承圣旨,乃知尧、舜之不迨也!”德宗大悦,慰勉之。杞寻卒于澧州。

以至于德宗本纪之中史臣痛心疾首,称贞元之世是“道穷”之世,这是非常严厉的批评:

用延赏之私怨,夺李晟之兵符;取延龄之奸谋。罢陆贽之相位,知人则哲,其若是乎!贞元之辰,吾道穷矣。

所以,在宪宗之前,唐代的政治格局是非常糟糕的,长期以来,宦官擅权、宰相失职、贤臣遭忌。这一切,和宪宗之前诸帝的个人能力不足脱不了干系。

亲贤臣,远小人,是人人皆知道的道理,但是能不能判断出谁是忠臣、贤臣,谁是逢君之恶的奸臣,才是真正考验皇帝能力的事情。

正本清源,才能致治。君主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力,就是帝国时代政治运作的源头和根本。在这一点上,肃代德的发挥都比较糟糕,而宪宗无疑是优秀的。

宪宗的优秀,体现在两点,一点是恢复君相共治的良性政治制度,主要的政治决策取决于君相两方,此前影响力颇大的宦官对朝政的影响被加以遏制。另一点则是宪宗有识人用人之明,不像德宗用奸臣而不自知。

即位之初,宪宗便和宰相杜黄裳讨论致治之理:

戊午,上与宰相论“自古帝王,或勤劳庶政,或端拱无为,互有得失,何为而可﹖”杜黄裳对曰:“王者上承天地宗庙,下抚百姓四夷,夙夜忧勤,固不可自暇自逸。 然上下有分,纪纲有敘 苟慎选天下贤材而委任之 ,有功则赏,有罪则刑,选用以公,赏刑以信,则谁不尽力,何求不获哉! 明主劳於求人而逸於任人 ,此虞舜所以能无为而治者也。狱市烦细之事,反有司存,非人主所宜亲也。昔秦始皇以衡石程书,魏明帝自按行尚书事,隋文帝卫士传餐,皆无补於当时,取讥於后来,其耳目形神非不勤且劳也,所务非其道也。夫人主患不推诚,人臣患不竭忠。苟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将以 求理,不亦难乎!” 上深然其言

杜黄裳指出,皇帝的任务,在于维持一个有序的政治制度,并且选用贤才,而非亲决政务,这一点得到了宪宗的认可。杜黄裳所言,实际上也是唐代安史之乱后诸帝的问题之所在,肃、代、德,未能重整纪纲,也都任人不当,而德宗又好亲决政事,不欲权出于下,如此而欲求治,不亦难乎?

而在选用人才方面,宪宗也是慧眼识人。选拔了一大批优秀的文臣武将。

宪宗甫一继位,曾在侍御史这一低级职位上十年不得升迁的杜黄裳,就被宪宗提拔为宰相,而杜黄裳也不孚宪宗之重望,剑南刘辟作乱,朝臣多论剑南地势艰险,并不适合中央派遣大军讨伐,实际上是认为中央无力阻止刘辟的自任节度。而杜黄裳坚持征伐剑南,史言杜黄裳“自经营伐蜀”,可见朝廷主姑息和主讨伐大臣之间的数量悬殊,亦可见杜黄裳的能力之强。杜黄裳为宪宗推荐了高崇文任大将,并请求授予高崇文充分的军事自主权,宪宗从善如流,皆予以准允。这体现了宪宗不仅善于用人,而且敢于用人,对将相猜忌之心较少。

宪宗在永贞年间,还提拔了时为右庶子的武元衡,授其御史中丞,武元衡自此迈入了重臣行列。

此外,裴垍、李吉甫、裴度、李绛皆为元和名臣。而乌重胤、李光颜等,又是宪宗拔擢于行伍之中的良将。

面对臣子的谏言,宪宗并非没有自己的看法,他不是一个无情的政策评估机器,他也有自己的情感:

上又尝从容问絳曰:“谏官多谤訕朝政,皆无事实,朕欲謫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余,何如﹖”对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以壅蔽陛下之聪明者。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皆昼度夜思,朝刪暮减,比得上达,什无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谏,犹惧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上善其言而止。

宪宗觉得一些谏官的言论属实没有价值,想拎出一两个典型来整顿一下谏官虚空输出的风气。这样的心态,其实并非宪宗所独有,德宗也是如此看待朝臣言官,皇帝自恃聪敏,而轻臣僚之言,是很普遍的现象。但是宪宗为了言路通畅,为了敢于直言的良好政治风气能够维持,能克制自己的本性,这与太宗之克己以纳谏如出一辙。

2. 意志坚定,重构体制

宪宗即位之初,就面临藩镇的挑战。在藩镇的挑战面前,宪宗的态度十分鲜明,那就是削藩。

刘辟之乱时,即位未久的宪宗,面对朝野的反对之声,还需要杜黄裳这一历经六朝的朔方老臣来为自己背书:

上欲讨辟而重於用兵,公卿议者亦以为蜀险固难取,杜黄裳独曰:“辟狂戇书生,取之如拾芥耳!臣知神策军使高崇文勇略可用,愿陛下专以军事委之,勿置监军,辟必可擒。”上从之。

而征讨刘辟的成功,让宪宗能维持自己的削藩政策,杜黄裳和宪宗,本质上是君相相得,鹰派宰相遇到了想要重振纲纪的皇帝,而非是杜黄裳单方面影响了宪宗:

上与杜黄裳论及藩镇,黄裳曰:“德宗自经忧患,务为姑息,不生除节帅;有物故者,先遣中使察军情所与则授之。中使或私受大将赂,归而誉之,即降旄鉞,未尝有出朝廷之意者。阶下必欲振举纲纪, 宜稍以法度裁制藩镇 ,则天下可得而理也。” 上深以为然 ,於是始用兵讨蜀,以至威行两河,皆黄裳启之也。

史言杜黄裳启宪宗之削藩,然而面对满朝文武的压力,若非宪宗自己心中早有明确的目标,是不可能支持杜黄裳的伐蜀之策的。而杜黄裳给宪宗留下的“以法度裁制藩镇”,成为了宪宗执政十数年长期坚持的准则。此后面对藩镇的跋扈,收昭义、伐成德、平淮西、裂平卢,成就了削藩之功。

平淮西之役,历时三年有余,而宪宗始终坚定不移,最终成就了前朝未竟之功:

淮右自少诚阻兵已来, 三十余年,王师加讨,未尝及其城下 ,尝走韩全义,败于頔,故骄悍无所顾忌。且恃城池重固,有陂浸阻回,故以天下兵环攻三年,所克者一县而已。及黜高霞寓、李逊、袁滋,诸军始进。又得阴山府沙阤骁骑、邯郸勇卒,光颜、重胤之奋命,及丞相临统,破诸将首尾之计,力擒元恶。

自此,代、德以来的姑息藩镇的政策被彻底扭转,方镇除授,权出中央,这是安史之乱后唐廷再中央集权的一个里程碑式的胜利。官爵除授,在政治领域意义重大,圣哲之君,慎名与器。宪宗之为,在唐人眼中是明君的作为。

削平藩镇以外,宪宗还支解了藩镇对州县的控制权,兵权、财权皆被分割,以当代学者之言,宪宗之削藩,令藩镇趋于“碎化”。

3. 约束宦官,功亏一篑

宦官问题,是元和时代走向终结的致命问题,元和十五年,宪宗被宦官害死,元和中兴也走向终结。但是事实上,除了元和十五年的宫廷谋杀外,在元和时代的大部分时间里,宦官却并未酿成较大的政治灾难。

宪宗意识到了宦官掌权对于朝政的不良影响,所以宪宗在位期间,严格约束宦官的权势和对朝政的干涉,以律法绳之。但是宪宗同样无法改变宦官日益深刻融入到唐朝国家机器的局面,也无法舍弃宦官这一身份为皇帝中央集权所带来的便利。

对于宪宗来说,宦官的角色是家奴,但是对于唐帝国来说,宦官的角色已然是国家机器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宦官自安史之乱后,大规模地充斥于国家机器之中,干涉政务、掌内外兵权。

肃宗时期,李辅国能迫使肃宗罢黜自己不喜欢的宰相:

宝应元年四月,肃宗寝疾,宰臣等不可谒见,辅国诬奏华专权,请黜之。上不许,辅国固请不已。乃罢华知政事,守礼部尚书。及帝崩,华竟被斥逐。

时李辅国求宰相之位,萧华、裴冕皆不允,李辅国则迫使肃宗罢免萧华之相位,及肃宗崩,更是将萧华远斥出朝廷。

鱼朝恩在肃宗之时,曾经担任“观军容使”,权在诸节度之上。

到了代宗之世,是鱼朝恩的权势更加令人咋舌,属实离谱:

朝恩恣横,求取无厌,凡有奏请,以先允为度,幸臣未有其比。

他向代宗奏请事务,都是先要求代宗允许。史言“幸臣未有其比”,这岂是幸臣不能比,就是老婆也比不了啊。在代宗之前,唐朝能干出先允后奏之事的,只有中宗,那还是对待自己的亲女儿安乐公主。

代宗后来诛鱼朝恩,终结了肃宗以来宦官掌禁军的传统,但是德宗之世,重新以宦官典禁军,并将其制度化,设置了左右神策中尉、护军等职,从此宦官在制度上成为了唐朝政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宪宗继位后,并未更改这样的制度安排,宦官在制度上,并未被从国家机器中分离出去,反而,宪宗之世,枢密使、粮科使、馆驿使等更多的职务,出现了宦官的身影。

宪宗平时严格约束宦官:

宪宗之立,贞亮为有功,然终身无所宠假。吕如全历内侍省内常侍、翰林使,坐擅取樟材治第,送东都狱,至阌乡自杀。又郭旻醉触夜禁,杖杀之。五坊朱超晏、王志忠纵鹰人入民家,搒二百,夺职,由是莫不慑畏。
五坊使杨朝汶妄捕系人,迫以考捶,责其息钱,遂转相诬引,所系近千人。中丞萧俛勷劾奏其状,裴度、崔群亦以为言。上曰:“姑与卿论用兵事,此小事朕自处之。”度曰:“用兵事小,所忧不过山东耳;五坊使暴横,恐乱輦轂。”上不悦,退,召朝汶责之曰:“以如故,令吾羞见宰相!”冬,十月,赐朝汶死,尽释系者。

即使是对心爱的宠宦吐突承璀,也有错必罚:

会刘希光纳羽林大将军孙璹钱二十万缗求方镇,有诏赐死,迹絓承璀,故令出监淮南军。

然而这样的政治手段,并不能实际上动摇宦官干政的基础,宪宗始终以家事的态度来看待宦官事务,但是事实上宦官已经和帝国机器密不可分。所以宪宗死后,宦官凭借手中的兵权,立下拥立之功,穆宗失驭,宦官复兴,自此走上废立天子、宰决朝政之路。

长庆失驭,宦官也在其中发挥巨大的负面影响。所以在我看来,元和中兴之败,是败于宪宗对宦官一事的处置失措。

我时常在想,如果元和十五年的宪宗,没有骤然离世,那么后来的唐朝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况呢?

也许唐朝内地再也没有了庞大的军队,藩镇骄横跋扈的根基将被铲除。开元天宝之世,内地百姓不识兵戈的日子也许会再度来临。

大唐的旗帜,也许会重新插到安西,插到四镇,插到北庭。

对于宪宗来说,削藩的完成从来不是他心中事业的终点,面对削藩功业,宪宗的内心并不自矜:

裴度纂述察、鄆用兵以来上之忧勤机略,因侍宴献之,请內印出付史官。上曰:“如此,似出朕志,非所欲也。”弗许。

他心中的愿景,是将大唐带回开元的顶峰。

宪宗曾经对李绛说:

絳尝从谏上聚財,上曰:“今两鈳数十州,皆国家政令所不及,河、湟数千里,沦於左衽,朕日夜思雪袓宗之,耻而財力不赡,故不得不蓄聚耳。不然,朕宫中用度极俭薄,多藏何用邪!”

元和天子没有忘记沦陷在异国统治下的故土,也许求仙问道,是为了能做更多的事情,为了能有朝一日将大唐带回那个万国来朝的世界帝国。

发布于 2023-03-08 12:55 ・IP 属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