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现实主义电影《站台》 符号学分析
摘要:
电影符号学既是电影理论的一部分, 也是符号学的一部分。电影符号学的研究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 该理论的出现是经典电影理论向现代电影理论的转变的标志。作为中国第六代导演, 贾樟柯的现实主义作品《站台》中除了融入了导演的而独特风格外, 还融汇了不少电影符号学的思想。本文着重从电影符号学角度出发, 分析《站台》中的电影符号语言。
关键词:
电影符号学; 符号学; 《站台》; 符号;
艺术作品是一个符号的世界, 符号的同一性作为风格, 而意义的同一性作为本质, 这就是艺术作品的特征。电影作为第七艺术, 里面充斥的各种符号, 不仅给人以感官的享受, 也向我们传递着各种讯息。《站台》作为贾樟柯“故乡三部曲”之一, 从符号学的应用上, 无疑是一个成功的案例, 我们可以透过《站台》来了解符号、符号学、电影符号学中错综复杂、紧密相连的关系以及其电影符号学语言。
(一) 符号与符号学
研究符号学, 首先要对符号概念本身有一个正确认识, “符号是社会信息的物质载体”这一观点较为准确。但对于符号的复杂性, 历来分类并不统一。
符号学是系统地研究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的学问。符号学将表明符号是由什么构成, 符号受什么规律支配。现代意义上的符号学研究发轫于索绪尔和皮尔斯。按其理论侧重点和研究背景不同, 我们将其分为结构主义符号学、分析哲学符号学、前苏联的符号学研究及中国符号学四个流派。
(二) 电影符号学基本理论
电影符号学是把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符号系统和表意现象进行研究的学科。将瑞士结构主义语言学家索绪尔学说作为理论基础, 用语言学模式来研究电影艺术, 即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而研究方法, 分析电影作品的结构形式、提出语言和言语、能指和所指、外延和内涵、聚类关系和组合关系等概念区分。电影符号学经历了第一符号学和第二符号学两个阶段。诞生源于1964年麦茨的《电影还是言语》, 由此打开了第一符号学, 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研究方法, 分析电影作品的结构形式。1977年麦茨《想象的能指》出版, 将符号学向精神分析领域延伸, 或者称作电影精神分析符号学, 由此形成了第二符号学。
图一:
电影《站台》
(一) 影片的结构
贾樟柯的《站台》叙事结构采用了平行式复线情节结构, 以两对男女的情感经历为线索, 且两对男女的情感经历是平行发展的, 并不是我们所说的三角恋。两条平行的线索由共同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展示了县城边缘人群的生存状况和社会环境。
(二) 空间符号 (城墙, 街道)
当代中国小城镇是处于夹缝中的一种社会空间, 其特性使得它具有一种矛盾, 彷徨的气质。小城镇的城墙就成了其主要空间符号, 指代创作者对残破颓废的小城的绝望和外部世界的希望。小城镇缺乏都市中较为普遍的私密空间, 而片中城墙缺失实际功能而人迹罕至, 反倒成为一处相对来说较为私密的地方, 适合年轻人活动, 因而成为电影中爱情主题的叙事场所。站台中, 主要通过城墙场景来呈现崔明亮和尹瑞娟的爱情。城墙的符号意义在两人的爱情转变中又转变为了小城人物的离去和归来。城墙完整了故事结构, “进城, 出城, 离开, 回来”。城墙的空间符号, 作为一个独特的空间符号对小城和文化的塑造起到重要作用。
另一空间符号是街道。与大城市不同, 片中的主要街道破旧狭窄, 人来人往。是极富人情味的空间景观。在《站台》中街道这一符号, 体现的是现代社会的破坏性与温馨日常生活的对立。街道的变化, 现代化的街道工程造成了巨大而彻底的破坏也反映了时代的变迁。
图二:
电影《站台》
(三) 交通工具符号 (人力板车、自行车、摩托车、卡车、火车)
交通工具历来都反映了时代的变迁, 它的符号性象征了一个时代的过去与另一个时代的来临。传统小镇生活适宜使用速度缓慢的交通工具, 也在一方面体现了落后。《站台》中, 从人力板车、自行车、再到摩托车, 交通工具的变迁反映了社会变迁。片中, 钟萍邻居用人力板车拉新买的洗衣机;再后来, 片中两个瑞娟上班的镜头里的交通工具的变换也体现了这里的社会变迁。瑞娟因街道挖开她推着自行车上班, 这里表明了传统生活受到了破坏;另一个镜头是瑞娟穿着制服骑着摩托车奔驰在街道上, 这里使用了反向的跟拍镜头, 表明了人们努力跟上社会发展的速度, 却始终被抛在后面和困境。
在片中, 还有一个交通工具, 那是火车, 用来阐释了理想这一主题。开篇文工团表演《火车向着韶山跑》, 结束后全体坐车返回城里, 团长斥责明亮表演时学火车叫不像, 明亮反驳没坐过火车, 汽车熄灯后团员们全体学火车叫, 山西小城没有火车, 自然也没有站台, 但这代表了小城人物试图冲破封闭的小城生活, 走向外部世界的理想。以至于后来外出看见火车后, 明亮一行人疯狂的跑向火车。因而火车在片中的符号意义是梦想, 也是向往外部世界的桥梁。
(四) 音乐符号
每一代人都会有自己的流行文化, 音乐往往是时代心声的最好表白。《站台》中就包含了多首文化歌曲, 分别是《火车向着韶山跑》、《希望的田野》、《站台》、《流浪者》、《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美酒加咖啡》、《是否》、《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成吉思汗》《好人一生平安》、《路灯下的小女孩》、《风流颂》等, 这些音乐随着剧情的发展, 逐一出现, 表明了独特的符号意义。开场集体主义的高歌《火车向着韶山跑》充满了积极和乐观, 苏芮的《是否》在影片中反复出现:“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 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 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 走向那条漫漫永无止境的路……”。
张军和钟萍同居被抓, 最终离开张军, 一个缓慢的摇移镜头带出了三个场景:小尾内科奏起了《是否》, 镜头再摇, 崔明亮独自点烟, 哼起了《是否》, 镜头再到当时的排练地方, 人物楼空……多年以后, 尹瑞娟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又响起了《是否》, 这首歌包含了四人的往昔记忆以及青春年月。
图三:
电影《站台》
(五) 声响符号 (广播、电视、噪音)
贾樟柯的电影里他常刻意营造背景声响, 不厌其烦的将各种声响放置在电影的不同段落或映射主题, 或回溯往事, 或宣泄感情。
广播在电影中出现的频率较高, 广播背景声音的加入增强了戏剧张力, 《站台》里用高音喇叭交代时间的流逝和政治语境的变迁。电视也作为一种声响出现在《站台》中, 如:众人围观的《加里森敢死队》, 电视报道外界信号, 电视不仅间接交代影片的时间线索, 更传达出权力话语的舆论指向, 充当着社会舆论的仲裁者。
噪音则充斥在贾樟柯的每一部影片中, 汽车和摩托车的喧闹, 各种机器的轰鸣, 市场上的叫卖, 收音机和电视机发出的骚乱……这一切都构成了这个时代嘈杂的底色, 每个镜头都被嗡嗡作响的噪音包围, 显示出这个世道的重心存在。
贾樟柯在《站台》中孜孜不倦地用大量标签式的文化符号强化历史的底蕴, 放大时间的运动, 刻意突出蹉跎岁月的流逝和社会的变迁。《站台》中, 山西汾阳已经超越了它们自身, 是被符号化的小城。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的社会转型期间, 其独特的社会结构和文化地位, 成为了中国社会“变与不变”的镜像。
《站台》中的电影符号学远不止上述文中所提到的那些, 而它传递出来的在我们的意识观念中感知不一。但其中的空间、交通工具、音乐、声响等所传递出的电影符号学内容值得我们关注, 而影片传递出的迷茫和对生活的彷徨正是我们反思的。
最后, 在电影创作中, 合理运用电影符号学远离能够使我们的影片更加细致和出彩。在影片主题的传达上与观众更有贴合度, 营造情感共鸣。
《站台》是一个充满意义的符号系统, 它通过一个故事体现了一个变迁的时代。一部影像表达了小人物的迷茫与彷徨, 如同麦茨所得出的结论:电影可以强化自然表现力, 并可以将其“书写”入一个虚构的故事中去。电影中具有符号意味的意向与象征性能指成为电影整体这一符号中的符号。
[1]蒋传红.论艾柯的电影符号学理论[J].电影文学, 2010, No.502 (1) :25-26.
[2]肖纯.结构主义符号学与精神分析——现代电影理论的起点与驿站[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2010, 30 (6) :16-20.
本文刊载于《
电视指南》2018年11期
本期编辑 胡冬晴月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责任编辑:
声明: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搜狐号系信息发布平台,搜狐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