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成员回忆录——Television
Television是一支来自美国的摇滚乐队,最早在1973年由汤姆·魏尔伦(Tom Verlaine)和理查德·赫尔(Richard Hell)成立于纽约,此后吉他手理查德·劳埃德(Richard Lloyd)与鼓手比利·菲卡(Billy Ficca)加入,乐队正式起步。在1975年时,因为各种原因,赫尔退出乐队,前Blondie贝斯手弗雷德·史密斯(Fred Smith)替补进入,从此乐队正式阵容确定:
- 主唱、主音吉他:汤姆·魏尔伦(Tom Verlaine)
- 节奏吉他:理查德·劳埃德(Richard Lloyd)
- 贝斯:弗雷德·史密斯(Fred Smith)
- 鼓手:比利·菲卡(Billy Ficca)
从1973年成立,至1978年解散,乐队存在时间不长,却对摇滚的进程产生了重要的影响。这段时间他们一共发布了两张专辑:Marquee Moon(1977)和Adventure(1978)。前者被视为摇滚经典专辑之一,我之前的一篇文章便对其进行过分析和介绍,后者虽说没有前者的地位,但风格一脉相承,同样是一张不可多得的好专辑。1991年乐队短暂重组,并录制了一张令人惊喜的同样好听的专辑,乐队同名专Television(1992),然后乐队重新开始活跃,在全球各地举行了巡演,2014年曾到中国,参加上海简单音乐节。
我在查找乐队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篇由吉他手理查德·劳埃德写的自传性质的文章,因此,与其像我之前结束其他乐队那样由我来说,这次不如换个方式,听听乐队成员怎么回忆乐队的一生。 我翻译了这篇文章,我会适当的做些删减和添加 ,主要删去了作者说的关于主唱的一些“坏话”,原文地址附在文后。
现在开始,由劳埃德来为大家讲述。 文章有点长 ,注意把握阅读时间。
一、1974年的首秀
1973年秋天,我刚回到纽约,正寻找一个住处。
那时我刚二十出头,却已经四处流浪很久。我曾在堪萨斯城的夜店的后台工作过不少次,正是在那里认识了特里·奥克(Terry Ork)。那时特里在纽约的唐人街有一间很大的公寓,正好有空房间,我就搬了进去。
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抱着电吉他弹,却不插音箱。在我技术练好之前,我并不想被其他人听到。特里白天的工作是负责打理一家电影纪念品店,在第十三街。他雇了一个满肚子怨气的助理,理查德·迈尔斯(Richard Meyers)。后来迈尔斯改名为理查德·赫尔(Richard Hell)。
有一天,特里对我说:“嘿,我认识一个人,总和你做一样的事情。”
我有点疑惑:“嗯?我做什么了?”
“你不是整日整夜的一个人弹着电吉他嘛,那个人也这样。”
后来我才知道,那人是理查德·迈尔斯的好哥们儿,汤姆·米勒(Tom Miller),他后来的那个名字更为大家所熟悉:汤姆·魏尔伦(Tom Verlaine)。
特里告诉我说,汤姆要去Reno Sweeney表演,特里问我想不想去看看。Reno那儿是百老汇的人常去的地方,例如:丽莎·明尼里(Liza Minnelli)、变装艺术家以及同性恋歌手。尽管我并不是很感兴趣,但特里要去,而且恰好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便和他一起坐出租车去了。不久理查德·赫尔也来了,我们坐在一起等着汤姆。
他进来的时候,带着吉他和一个老旧的芬达音箱,一脸不爽地站在那边,就像是刚才开门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理查德和汤姆两人都会如此,要我说,这是因为他们对任何事情都带有某种轻蔑感。
理查德跑过去帮忙整理东西,对汤姆说:“你看起来不太好。”汤姆身上穿着一件像是在1932年买的衬衣,又黄又破,看着不怎么舒服。理查德的手指伸到了汤姆衬衣肩膀上的一个破洞里,把它撕得更破了。然后他又把另外一个破洞给弄大了,这样都能瞧见汤姆的一个乳头。我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人类学家正在观察两只奇特的动物和他们的生活方式。
那天晚上,汤姆表演了三首歌,第二首便是“Venus De Milo”。
在那时,特里晚上在给安迪·霍尔(Andy Warhol)当助理,他也想学安迪资助地下丝绒一样,赞助一个乐队。他原本打算围绕着我来组建一个乐队,但当我听到汤姆演奏的“Venus”,只凭借那些节奏和弦,我就想明白了。我靠过去,为了盖过吵闹的背景,大声地在特里耳边说到:“你还在弄我的乐队吗,把他和我组在一起,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那个乐队了!”
此后,汤姆和理查德便经常到特里的公寓这边来,汤姆和我很快地就把吉他混编在了一起。我一直学的都是传统的摇滚吉他,每次推弦只推全音、半音。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有一个朋友认识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吉米教他弹吉他,他又把吉米教的东西教给我。
而汤姆和我则完全不同,他擅于演奏颤音,就像在演奏小提琴一般。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方式看起来更像一个西塔演奏者。但恰恰我俩的风格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就这样,有了我俩,你想要吉他发出什么样的声音,我们就能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接下来,需要说服赫尔,让他来弹贝斯。汤姆没能说服他,理查德说:“我不是音乐家,我不会弹。”当汤姆不在的时候,我悄悄问他为什么不愿意。他说:“我觉得,和汤姆一起表演就像是去看牙医,我一点也不想去看牙医。”理查德之前有过和汤姆一起组建乐队的经历。
我劝到:“但是理查德,你这样想,你集猫王和电影明星的优点与一身,你一定能学会的。”恭维起到了效果,他答应了,于是乐队凑到了三个人。
汤姆又和我谈到了鼓手。他那时觉得见过的最好的摇滚乐鼓手是他一个朋友,比利·菲卡(Billy Ficca)。我们便叫上了比利,然后就立马投身于排练之中。三天过去了,汤姆把我叫到一边,对我说:“我都要抓狂了,简直受不,比利变成了一个爵士鼓手!”
菲卡的情况,的确如汤姆所说,不过我觉得这是个优点。我这样告诉汤姆:“你看,所有我们知道的伟大的吉他手,像吉米·佩奇(Jimmy Page)、杰夫·贝克(Jeff Beck)以及亨德里克斯,在他们的乐队里,都有一个这样疯狂的鼓手。”
那段时间我们过得很愉快,尽管汤姆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对理查德·赫尔怀有一丝失望了,因为理查德在排练时总是不熟练。在特里公寓里排练的空隙,我们闲聊的时候开始了对第一次演出的筹划,其他都好说,最主要的问题是没有演出的场地。
我们最后租到了一个地方,第四十四街的一个剧院The Townhouse,那里有88个座位。赫尔设计了宣传单,我们四个人在城里到处张贴,往墙上刷传单。我们也找了记者来看我们的排练,希望他们能报道一下我们。特里认识一些电影界的人,于是他叫上了尼古拉斯·雷(Nicholas Ray),《无因的反叛(Rebel Without A Cause)》的导演 。尼克(尼古拉斯的昵称)一开始不愿意来,直到特里说请他喝酒,他才勉强同意。
那天,尼古拉斯来了,一只眼睛带着眼罩,坐在床上喝着酒,我们在前面使尽浑身解数表演着,尽管有些滑稽。因为我们总是把东西撞倒,如果麦克风倒了,我们就躺倒在地上,对着它接着唱。当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尼古拉斯说:“嗯,依我看,特里,这四个小伙子很有激情。”然后他就昏睡在了床上。我们在海报上引用了他的评价。
上图为1974年三月二日晚演出的传单,由理查德·赫尔制作
我们最后在Village Voice杂志上也刊登了广告。那天晚上终于等到了,1974年三月二日,我们的第一次演出。不幸的是我们搞砸了,像性手枪的初次演出一样,状况百出。不过让我们很惊讶的是,88个座位差不多全坐满了。
二、成员的变动
在我们租过一次场地进行演出后,我们又开始讨论下一次在哪里表演,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汤姆住在纽约下东区,这就意味着,每次他从家过来唐人街排练,都得从鲍威利街过。那时候鲍威利街臭名远扬,满街都睡着醉鬼,有时候你不得不踩着他们身上才能通过。
有一天,汤姆进门的时候说:“也许我找到了一个地方,在鲍威利街上。是个烂酒吧。”
正合我们的心意,一个不太好的酒吧,别人都不愿意去那儿表演,我们可以趁机占领。汤姆说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站在酒吧外面,在前台工作。他便打算和我过去找那个人聊一聊,然后我们便见到了酒吧的主人,希利·克里斯托(Hilly Kristal)。当时克里斯托正站在一个折叠楼梯上修理酒吧的雨篷,雨棚上写着CBGB OMFUG(Country Bluegrass Blues – Other Music For Uplifting Gormandizers)我们站在下面望着他,问:“嘿,你的酒吧里需要现场表演的音乐吗?”
摇滚史上的传奇酒吧:CBGB。
三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我们在CBGB举行了第一次演出。特里说服了老板让我们在那里演出,他向老板保证他一定会让自己的酒鬼朋友把这个酒吧挤爆。于是希利让我们来试试。很快,其他的乐队也听说了这个地方,也想来这里举行演出。希利对摇滚一窍不通,所以基本上都是我们在指使他。特里开始给其他乐队提供预订,但得让他们知道,这里是Television的地盘。来这里演出的乐队需要试镜,特里会询问我的意见,问我怎么看。Talking Heads,the Ramones,Blondie他们当初就是这样在CBGB开始了演出。那段时间我们负责挑选乐队,然后演出,就好像我们在那里开了一次持续了三年半的新年晚会。
只不过,它是一个居民区的小酒吧,很难在那里找到合适的听众。对于那些人来说,我们就好像是一群无业游民。但是这样也有好处,因为直到那时,对于住在那边的人来说,摇滚是一种全新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在CBGB里表演过摇滚乐,这对他们来说有具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就像每个人都喜欢最棒的鞋子,每个人都在追求着更为高级的生活。
CBGB的名气越来越大,各种厂牌也开始产生兴趣。1974年末,Island唱片公司的理查德·威廉姆斯(Richard Williams)想让我们跟他去录音室做一份式样唱片(demo)。不过他说:“我并不是很懂得录音室,我可以带一个人来帮个忙吗?他叫布莱恩·伊诺(Brian Eno)。”
音乐界大师布莱恩·伊诺
伊诺带来的尽是一些疯狂的想法,比如“把音箱粘到天花板上去”、“让我们剪掉这些歌词,然后把它们扔到天上去”。可我们一句话都没听。
我们录了六首歌。赫尔有些不高兴,因为录音带里只有一首歌是他写的,其他五首都是汤姆的。赫尔开始抱怨,汤姆呢,则开始想着把赫尔踢出乐队。最开始的时候,汤姆会骂理查德,让理查德在台上“不要动”。汤姆说这样会让他分心,而且说理查德那样看起来很做作。尽管有我在从中调停,但最后赫尔还是离开了。
这便是早期Television的开始和结束。那个Television有些马虎、莽撞和混乱,但想起来也让我激动,记忆尤深。在那种乐队里生活,就好像置身于马戏团当中,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火车失事?也好,也挺不错。
没有一个稳定的贝斯手,加之比利打鼓的疯狂劲儿,我们的演奏便没有了基础,没有坚实的低音部,由于汤姆对音乐有极强的控制欲,这样的情况简直让他抓狂。汤姆开始提起找个人替补赫尔。当赫尔退出的时候,我也差不多站在了退出的边缘,因为我觉得如果没有赫尔,也就没多大意思了。然而当汤姆说服弗雷德·史密斯(Fred Smith)离开Blondie加入我们的时候,他叫上我说:“来吧,来试试看。”
排练了不到十分钟,我不得不承认,弗雷德很好的控制住了节奏,这就意味着就算比利随心所欲地胡乱敲鼓,听起来也不会糟糕。从那时起Television突然有点像样了。
三、Marquee Moon问世
我们等着签约。我们去Atlantic唱片公司试过,Atlantic总经理说:“这哪里像是地球上的音乐。”同时,其他从CBGB出来的人都尽快地和公司签了合同,也不管对方出价的高低。但我们依然等着,直到Elektra唱片提出了一个合适的价格,于是在1976年的夏天,我们签订了合同。
是时候录制一张专辑了。汤姆和弗雷德开始寻找录音室,最后在第四十八街选定了一个地方,是A&R菲尔·雷蒙斯(Phil Ramone)的私人录音室。那是一个不大的长方形的房间,有一个控制室,控制室里有一个复古的操控台,就像是披头士年代的东西。
我们并不想要一个制作人。在这之前的1975年,我们已经独立制作过单曲“Little Johnny Jewel”,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声音。 Marquee Moon 中的所有歌都经过了我们多年现场表演的打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尤其是汤姆,在经历了和伊诺的不愉快经历之后,更不想要一个制作人,不想让其他人来说三道四。
但Elektra公司并不打算让我们自己一手包办。因而我们需要这样一个人:他必须是一个厉害的录音工程师,但却也必须是一个唱片制作新手。我们最后敲定了安迪·琼斯(Andy Johns)。安迪是个有经验的录音工程师,录过不少唱片,合作过一些乐队,例如:The Rolling Stones、Led Zeppelin。他也是格林·琼斯(Glyn Johns)的弟弟,格林制作过的东西,安迪都参与过。
1976年的十一月,我们在录音室工作的第一天,原定两点开始,但哪里也找不到安迪。四点半,他终于慢吞吞地走进来,说:“我昨天来过,来看看这里什么样,但…我觉得我没办法在这里工作。”他开始列出一件件这个老旧的录音室没有的设备。我们试着让他冷静下来,他依旧不怎么情愿,最后说:“也罢,我昨天还是把鼓给弄好了,试着录了一些不错的东西,想听吗?”
他便播放起了他昨天录下的磁带,紧接着,扬声器里传出了巨大的、澎湃的、像是约翰·博纳姆(John Bonham齐柏林飞艇的鼓手)在打鼓的声音。汤姆又发狂了:“不不、不,不、不、不!我们不要那种声音,你最好把它拆掉!”
安迪也很生气:“啊哈,那你们为什么要雇我?我出名就是因为给齐柏林录过音!我干脆坐下一班飞机回去算了!”
接下来的几天,安迪偶尔会咕哝着自言自语:“哦,对,原来如此。这听起来就像是纽约的东西。你们想把音质弄得像The Velvet Underground一样差,弄得和The Stooges一样嘈杂。我明白了…”
但是当我们在录音的时候,我总是去想制作,总在脑袋里思考怎么才能让这张唱片听起来不像是一个现场录音专辑。
当我听到“Venus”的谐音部分,我说:“让我们重复一下那个。”汤姆和安迪同时发出:“啊?”我说:“嗯,我的意思是让我再弹一遍那一部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得到一个立体的声音了。”我一直都有一种能力,那就是我每演奏一段音乐,我能一模一样的重复出来,一次又一次。但汤姆不喜欢这样,当他开始独奏的时候,从来不会把一段独奏弹两次。
他们说:“嗯…好吧,试一试。”我试了一次。汤姆说:“天哪,听起来很酷。让我们每个都试一下。”
所以,举个例子,“Elevation”:那一段独奏,是我弹了两次,一模一样的两次。我们原本想去租一个旋转扬声器来完成那个音效,但租金要价太高。只好委屈安迪拿着一个麦克风站在我面前,绕着他的头甩,那动作就像在套马。可他差点把我的鼻子给打掉。弄得我我一边弹,一边往后退。
安迪有些滑稽。对于摇滚乐来说,他就是一小孩。Television可不是,我们很严格,也很严肃。
有一天,安迪直到下午六点都没有出现。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前一天晚上带着两个妓女回到酒店,那俩说服他让她们把他用手铐给拷在床上,然后…她们不出意外地拿上了他的钱包,还冲他做了几个飞吻,才大摇大摆的离开。酒店工作人员不得不动用锯子才将他解放出来。第二天,我们走进录音室发现安迪平躺在控制室的制作人座位上,打着呼噜,还拿着一瓶空了四分之三的红酒,而地上则滚落着很多的空酒瓶。我们看着他,又看了看操作台,说:“听着,所有的麦克风都设置好了,我们把声音调小一些,看能不能趁现在围着他录首歌?”
于是我们录了一遍“Prove It”。然后我们聚在一起听了一遍,听起来挺不错。于是我们又放了一遍,一点一点的加大音量,最后安迪打了个呼噜,醒了。
他瞬间坐直,茫然而惊慌失措。音乐还在放着,他看着我们又看着自己,问道:“这是我录的?”
我们说:“当然,安迪。”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地说:“天哪,我还行。”这就是安迪,而专辑中的“Prove It”就是我们当时所录的版本。
我们在1976年末交付了专辑。1976年一月八日, Marquee Moon 正式发行。三十五年过去了,它从未停产,很荣幸,它为成了摇滚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Television的三张专辑
四、解散与重组
很多人对Television的第二张专辑 Adventure 感到一些失望。我也是。若从声音的角度来看, Adventure 拥有一种 Marquee Moon 所没有的色彩。但它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希望,因为我们未曾预先排练过这张专辑。而 Marquee Moon 中的歌,我们大都在现场表演过几年了。其实,那时我们还有一些歌可以凑成一张不错的专辑,比如“Kingdom Come”,“Double Exposure”,“Breakin’ In My Heart”。但汤姆并不愿意录制他们,他就是这么反复无常。因而在 Adventure 里,只有“Foxhole”和“Careful”是我们现场曾经表演过的曲目。
然后便是结束。在录制 Marquee Moon 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清楚自己的方向,而对于 Adventure ,没人知道,包括汤姆。我们走进录音室,走进的是汤姆的世界。他会尝试一些想法,然后一次又一次。我们会提到一些其他我们可以录的歌,但汤姆总是说:“不。”这就是Television的结束, Adventure 在1978年四月发行,三个月不到,我们便各奔东西。
时光飞逝。大概在1990年的时候,我的经纪人和汤姆的经纪人碰到的时候,他们聊起我们,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再一次把我们弄到一起。我们见过几次,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Television重组。
我们开始谈一张新专辑,有一天汤姆正在抱怨自己唱歌的时候气短,因为他总是不停的抽烟,然后整天喝咖啡。我便说:“也许你可以试试声乐课,看有没有什么呼吸的技巧。”
汤姆突然就发飙了,冲我叫到:“我需要上声乐课?你听着,我可不是要做什么流行专辑,也不是做一张摇滚专辑!”
我坐在那里心里想:“真是的,那他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弗拉明戈?”
但汤姆说得差不多是真的,对于我来说,第三张专辑 Television 听起来很美,很不错,但却不那么摇滚。
接下来我们又开始了现场演出,那才是真的迸发出力量的地方,专辑中听起来细小的歌曲,在现场却焕发出了勃勃生机。我在Television的最后一段时间,我们排练、演出,也会写一些新的歌曲,然后汤姆又会把它们扔掉。十四年来,从1993年至2007年,直到我最后退出,汤姆常会提到再做一张专辑,但未曾有任何实际行动。
我们一首歌都没有录过,汤姆看起来一点也不想给Television留下任何东西,他也不想和我们分享荣誉。多年后我才知道,最初在和Elektra公司签约的时候,他用尽办法想让自己成为Television的全权代表,我们剩下的其他人只是雇来的音乐人。但Elektra并没同意。也许汤姆生来就是如此的争强好胜。
和汤姆·魏尔伦做朋友会很开心,他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好玩的人,可是我想我再也不会和他一起合作了。
但Marquee Moon永远会留在我心中。
我并不觉得那张专辑仅仅是几首歌的合集,而是一个整体。它们虽然以八首歌的方式呈现在你的面前,但却并不能将它们彻底分开。如今,人们都是从一张专辑中下载一两首歌来听,但我希望Marquee Moon不是这样的。
Marquee Moon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只有一个,就像是珠穆朗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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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