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语和北欧几国语言类似不?

除了芬兰语,听说德语比挪威语、瑞典语、丹麦语难。德国人如果要学,上面三门语言很快就能学会,除了语音上别扭一些。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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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回答着重地描述下德语和北欧诸日耳曼语的区别。芬兰语虽然也会那么一点点,但涉猎很浅怕误导大家,作为乌拉尔语,芬兰语和上述一大堆日耳曼语放在一起的话可以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语言。下面会放芬兰语例子乱入一下,绝对不同。

本人在德国上学,有幸有个来自哥本哈根的女友所以能够熟练掌握德语和丹麦语;挪威语和瑞典语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冰岛语水平并没有那么好,倒有过一个雷克雅未克的语伴。

我先简要说下结论罢。德语还是走了另一支演化路线,并浅浅地影响了丹麦语的音系(低地德语);挪威语和瑞典语比较相似,其中挪威语的标准语定义较为混乱,现在一般是用Bokmål。冰岛语比较原始,也是语法上最难的语言,保留了古诺斯语和原始北日耳曼语的所有劣根性(划掉),不过这可是语言学上的活化石啊,冰岛语和维京人写萨迦的语言都是互通的。

这些语言各有其鲜明的特性。我们可以在以下几个点上着重比较一下:

一、发音

北日耳曼的发音比德语普遍复杂难捉摸。个人观点:德语是马丁路德奠定的conlang,有苛刻的正字法,规则性较强;北欧诸语是自然演化的成果,所以发音上没有德语那么统一。(英语是极端例子)

德语发音是最简单的。我只花了三天就把书上的发音规律完全掌握了。学习了一个月德语后,我就可以熟练朗读完整的文章段落,哪怕其中四分之三的词汇都不认识。德语的元音很简单,每个元音都有其特定的发音,亦可根据其后的辅音数量确定长短音。最大的难点在其冗长的辅音丛上(例如am friedlichsten 你需要应付dl和chst~n),尤其是两个单词的辅音丛首尾相接的时候,朗读时需要谨慎权衡。德语有个 丹麦语中也会出现 的特色,就是辅音加en作为词尾(Endung)的时候在口语中容易弱化,比如:haben (ham~n), kommen (komm~n), tragen (trag~ng)。

丹麦语在斯堪的纳维亚诸语里发音最为清奇,不管你掌握德语也好瑞典语也好,听丹麦语的时候都一脸懵逼。私认为某些方面缘于低地德语的音变。丹麦语有跟英语一样错乱的元音规则(a可以同时发作,与德语的复合元音(ei, au, eu等)不同,很多丹麦语的复合元音会加入辅音(ag, øj, ig, av, eg ej等等等),其中元音并不发音,仅仅起到提示复合元音的作用,比如:flag(音flei) , siger(音si(j)er)等。丹麦语的辅音也因此捉摸不定,著名的例子“Rødgrød med fløde”把软d的魔鬼发音展现得淋漓尽致。

丹麦语和德语的最大共同点是小舌音r。

瑞典语的元音也缭乱得令人发指,不过最有特色的是tj和sj音。荷兰语有同样的辅音组合,发作tch和sh,但在我们的瑞典语里,tj一般要发得像汉语拼音的x,而sj则类似h。

挪威语发音较为接近瑞典语。这三种语言的r都是大舌音,而且r在辅音前的时候,都要把r发成特殊的卷舌辅音。

冰岛语有很多辅音,在几种语言共有的辅音上还要加上类似于英语th两种发音的辅音,它们有自己的字母(ð和þ)。

二、名词和形容词

德语和冰岛语需要进行名词变格;德语的变格主要体现在定冠词上,少数情况下加结尾(有时在单数中阳性第二格、复数第三格和n-Deklinationen)。冰岛语则主要在结尾上。

德语、冰岛语和挪威语都有阴阳中三个词性。丹麦语和瑞典语只有中通两个。

北日耳曼语言有定冠词后置(叫定指)的习惯。(日德兰的某个丹麦语方言定冠词æ例外)

现在举两个例子,「房子」在北日耳曼语里普遍中性,「马」普遍通性,与不定冠词和定指后缀都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房子(一座房子,定指房子,复数房子,复数定指房子)

ein Haus, das Haus, Häuser, die Häuser (德语)
et hus, huset, huse, husene (丹麦语)
ett hus, huset, hus, husen (瑞典语)
et hus, huset, hus, husene (挪威语)
hús, húsið, hús, húsin (冰岛语)

马(同上)

这个单词里德语有不一样的词源(笑),所以词性也不尽相同。

ein Pferd , das Pferd, Pferde, die Pferde
en hest, hesten, heste, hestene
en häst, hästen, hästar, hästarna
en hest, hesten, hester, hestene
hestur, hesturinn, hestar, hestarnir

谈到形容词,德语是魔鬼,有三套变格法则(放在定冠词后的、不定冠词后的和零冠词的)。冰岛语也要根据名词的性数格来搞心态。丹麦语、挪威语和瑞典语要简单多了,只需要根据冠词和性数来变:

Ein billiges Buch, das billige Buch
En billig bog, den billige bog(丹麦语例子)

这些语言还有个跟德语不同的特点,就是即便形容词在系动词后面也要跟名词保持性数一致:

Das Haus ist groß. (德语)
Huset er stort. (丹麦语/挪威语)
Huset är stort. (瑞典语)
Húsið er stórt. (冰岛语)
Talo on iso. (芬兰语)

/

Der Stift ist groß.
Pennen er stor.
Pennan är stor.
Penninn er stór.
Kynä on iso.

三、动词

德语和冰岛语的动词相当复杂。丹麦语瑞典语和挪威语的动词简直不要太简单,根本就没有变位的情况,比英语简化得还彻底:

ich komme / ég kem / jeg kommer / jag kommer / (minä) tulen
wir kommen / við komum / vi kommer / (me) tulemme
du kommst / þú kemur / du kommer / (sinä) tulet
ihr kommt / þið komið / I kommer / ni kommer / (te) tulette
er kommt / hann kemur / han kommer / (hän) tulee
sie kommen / þau koma / de kommer / (ne) tulevat

四、句法

北日耳曼诸语的动词位置跟英语相似,大多数情况下保有主谓宾语序(因为没法用定冠词来标记语法格),不会在第二位留一个动词之后把其它的都堆到后面,也不会在从句里全堆到后面。不过它们比英语更喜欢倒装句,然后如果出现从句排在主句前面这种情况的话,第二句的第一个动词也会排到第一位上。

而且下面例句里也可以直观地看到德语和北欧语语法上的区别。

Wenn ich Geld habe, kaufe ich mir einen neuen Computer.
If I have money, I (will) buy a new computer.
Når jeg har penge, køber jeg en ny computer.
När jag har pengar ska jag köpa en ny dator.
Når jeg har penger, kjøper jeg en ny datamaskin.
Þegar ég á peninga kaupi ég nýja tölvu.
Kun minulla on rahaa, ostan uuden tietokoneen. (乱入的芬兰语。Ostan是ostaa的第一人称变位,在芬兰语里这种动词后缀可以起到直接标记人称的作用,就不需要额外加一个专门的minä(人称代词,我)了)

德语和北欧的冰岛语、挪威语、丹麦语、瑞典语同属日耳曼语族,相对接近,但还没有近到很轻易就能兼通的程度。

比如表达这样一个句子:

“长久以来,我感到很孤单。”

对应英语:I have felt lonely for a long time.

表述为德语、瑞典语、丹麦语分别如下:

  • 德语:Ich habe mich lange einsam gefühlt.
  • 瑞典语:Jag har känt mig ensam länge.
  • 丹麦语:Jeg har følt mig ensom i lang tid.

简单看句中出现的德语-瑞典语-丹麦语词对应关系:

  • ich-jag-jeg(对应英语I)
  • haben-ha-have(对应英语have)
  • mich-mig-mig(对应英语me)
  • einsam-ensam-ensom(对应英语lonesome)
英语lone是由alone而来,而alone源自all+one
einsam-ensam-ensom,字面上原本对应的是one-some
  • lange-länge-lang(对应英语long)
丹麦语的lang更像英语的long作为形容词,而不像德语lange可以作为副词表示for a long tide(此处含义相当于time),所以丹麦语要用短语i lang tid,这里i对应in,tid对应德语Zeit/英语tide

此外,德语fühlen对应丹麦语føle,和瑞典语känna不同源

北欧的另一门主要语言——挪威语(Bokmål),习惯用føle,但有些方言爱用和瑞典语känna同源的kjenne

过去分词gefühlt对应丹麦语følt(英语felt),北欧语言这里不用ge-前缀。

看下来,肯定有人觉得,这好像差得也不太多啊!他们相互间应该勉勉强强可以看懂点吧?

实际情况是,瑞典人和丹麦人之间相互看对方的语言,约略可以估摸出个七八成,但相互听懂则非常困难(瑞典人听丹麦语,比丹麦人听瑞典语更加艰难)。

可以类比下中国北方人听粤语歌的感觉(虽然用粤语发音唱,但用词和句式都非常接近官话书面语,因而普通话母语者阅读起来难度较小,但如果没有刻意练习过,在没有文本对照的前提下,纯靠听仍然极其难懂)

至于德语,和北日耳曼语几乎完全无法互通。

瑞典语、丹麦语在德国人听起来,就几乎相当于北方人听粤语口语的感觉了。

语音差异

有人可能以为,只有用汉字书写的中文,才会有“文字相似,读音迥异”的情况,然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

北欧神话的雷神Thor,同样的拼写,听瑞典语人说像是“头”,听丹麦人说像是“托儿”,到了英语里音译过来就成了“索尔”。

去年热议的Thunberg,从瑞典语音译过来是“通贝里”,到了英语里音译过来就成了“桑伯格”。

词汇差异

虽然日耳曼语言之间的差异和汉语方言差异有些类似,但即使是方言, 生活中最基础词汇,也不都是同源词的不同发音

比如“ 男孩 ”,

  • 德语Junge ,是形容词jung(和英语young同源)的名词化,本意为“年轻的人”。
  • 丹麦语dreng ,承继自古诺斯语的drengr,曾被用来指代“年轻的战士”。
  • 瑞典语pojke ,借自古代索米语(芬兰语)的poika,原指“儿子”或“男孩”。

以上三种语言的说法,和 英语boy 没有任何词源关系

语法差异

瑞典语和丹麦语语法基本相同,但德语和前两者之间的差异,远大于汉语方言之间。

  • 瑞典语和丹麦语动词完全不根据人称变位;而德语还有严格的动词变位。
  • 瑞典语和丹麦语名词已经合为“通性”和“中性”;而德语还保留着阴阳中三个语法性属。
  • 瑞典语和丹麦语无需变格,主要还是通过虚词和语序确定句子成分;而德语还保留着四个格。
  • 瑞典语和丹麦语虽也将谓语动词放在第二位,但不使用末位动词;而德语是完整的框架结构。

相比于汉语方言之间通常只是修饰语前后置、副词量词用法等细节语法的差异,德语和瑞典语、丹麦语之间,则可算是连最基本的语法范畴、主干结构都有明显区别。

德国人学北欧的挪威语、瑞典语、丹麦语,入门时稍微容易些。

北欧人学德语,德国人和其它北欧人学冰岛语,相对更有挑战。

最后,以上所述“北欧语言”,不包括芬兰语。

同属“北欧语言”的芬兰语,和上述所有语言的关系,几乎相当于蒙古语和汉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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