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史（一）——柔然、高车与高昌
作者：叶蓁
转自微信公众号：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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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崛起于一起柔然帝国内部的起义事件，柔然地过崩塌，才有了突厥帝国；此外高车与柔然、北魏、突厥之间都有着密切的关系，很多高车-铁勒部落在之后的突厥历史中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最后柔然可汗曾侵入高昌建立过政权，而在几个世纪以后，一只突厥部族进入高昌地区，继承和发展了此地的文化，因此在讲述突厥以前，我们首先要讲述一下这两个民族一个地区的故事，非常不幸的是，这不是一个简短的故事。
柔然从3世纪起以一个独立的族群为人所知。柔然经常遭到北魏的攻击，退往戈壁以避其锋，直到公元4世纪，他们征服了北面的高车。400年前后（402-555）他们在蒙古高原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从402年起，柔然与北魏之间展开了长达几十年的战争，双方互有胜负。5世纪初，他们反复进攻乌孙，把他们赶入了帕米尔高原的群山当中，柔然很可能在6世纪初皈依佛教，也正是在这时他们刚开始掌握筑城的技术，刚开始了解文字书写系统。历史资料反复提到，这个阶段柔然从中国得到“粟种”，这也许说明在这个时期，柔然的生活方式逐渐转向定居农耕。柔然无疑是多民族的国家，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们讲怎样的语言，有些学者持一种广泛流行，但无法证实的观点，后来从东方前往西方的阿瓦尔人既是柔然的后裔。
柔然统治后期，与中国北方统治者修好，并承诺帮助他们保卫中国北部边疆。538年柔然可汗阿那瓖的女儿成了西魏（538-556年）的皇后。535年，东魏的一个公主则嫁给了阿那瓖。然而之前柔然对北魏的长期战争已经耗尽了双方的实力，导致了柔然内部叛乱不断。
高车在汉文史料里被称为铁勒，铁勒是柔然诸部落里最强大的部落，根据汉文史料记载，铁勒15个部落中有一些是匈奴的后裔，而汉文史料里记录的高车部落是接近于铁勒的。汉文史料的记录中，高车系古赤狄之余种，初号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
高车长以柔然为敌，也常进犯北魏边界。397年高车与柔然共同向北魏称臣，4世纪末他们在漠北的领土被柔然的杜伦可汗夺取，5世纪初北魏9次征伐高车，高车腹背受敌，于是南附北魏，数十万人口南迁。后来高车试图利用柔然与北魏的不合争取独立，487年高车可汗阿伏至罗率领十余万部众西迁，在今天的吐鲁番西北建立了一个王国（487-541）。这个高车王国存在了50余年，后来内部叛乱，阿伏至罗被杀，弥俄突既立，复遣使向魏纳贡。高车与柔然开战，高车兵败，弥俄突可汗被杀。伊匍可汗在位期间，高车与柔然不断进行战争，互有胜负。546年突厥布民可汗征服铁勒，铁勒部众并入突厥帝国，但他们仍未放弃争取自由和独立的希望，此是后话。铁勒许多部后来成为突厥的著名部落，如薛延陀、骨利干（Qurigan）和回纥，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虽然他们讲突厥语，但文化起源却不同于中世纪中亚其他的突厥民族。
早在公元前2000年高昌便有了人为活动的痕迹，之后这片区域一直以其丰饶、青翠、适合居住名声远播。车师人是吐鲁番盆地最早的居民，他们和哈拉沙尔的焉耆人（Agni）一样，可能讲一种印欧方言。《史记》描述车师人“庐帐而居，逐水草，颇知田作。”公元前200年，车师人北临匈奴，东临西汉，保持独立但向匈奴称臣。公元前108年，西汉征服姑师，但车师仍然归于匈奴统治。公元前99-60年，匈奴和西汉反复争夺这片地区的控制权，西汉五征车师，终于控制了这片富饶的战略、商业要地，任命郑吉为第一任西域都护。此后70年汉朝控制了吐鲁番地区，汉文化在此留下了显著的痕迹，车师国也被分成了前、后车师两部分。公元前48年，汉朝在高昌（Kocho）地区建立了戊己校尉，负责指挥来自中原的士兵，以及主管屯田事宜。戊己校尉修筑了车师通向中原的道路，使得此地的战略、商业重要性进一步提升了。公元73年，班超通西域，东汉政府控制了整个塔里木盆地，车师完全融入汉朝的版图，而一直到西晋时期（316）年，车师都是效忠于中原王朝的。
316年西晋灭亡，327年前凉张骏击败企图独立的戊己校尉赵贞，占领了高昌，同年张骏在高昌设郡。随着王朝更替，高昌郡几经易手，从前凉到北凉，再从北凉到北魏。北凉王族无讳帅万余众暂避鄯善，442年再次占领高昌，建立凉国。448年无讳的兄弟安周控制雅尔城，消灭了车师前部政权，残余的车师人西迁焉耆，从此吐鲁番地区的政治中心转移到了高昌，而车师人退出了历史舞台。460年安周在一次柔然人入侵的战斗中被杀死，由于约有一万户汉人移居高昌，柔然人发现自己很难直接统治这片地区，于是扶植了一个傀儡国王阚（注：[kàn]姓、[hǎn]虎叫声。）伯周，阚伯周的统治标志着吐鲁番盆地统治者称王的时代的来临。
485年柔然政权内部冲突，高昌借此争取了独立，然而柔然、高车和嚈哒都在争夺高昌的控制权，因此阚氏家族的独立非常短暂。491年高车人消灭了阚氏家族的政权，拥立敦煌人张孟明为高昌王，几年后张被国人所杀，立马儒为王，马儒为高车所困，与497年求援北魏，请求内迁，这引起土著人的不满。高车杀马儒，立麹（qū）嘉为王。麹嘉小心翼翼的应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以及内部异议者的围攻，使得自己的政权持续了138年（502-640年）是这一系列当地政权中持续时间最长的。这个王国由富裕、有势力、互相联姻的当地氏族控制，在突厥帝国时期，高昌王国臣服于突厥，并与突厥皇族联姻。但7世纪初，突厥衰弱，铁勒部落称霸高昌。631年麹伯与隋朝建立良好关系，积极推行汉化，引起当地大族不满，一度被废黜，又在张氏家族的帮助下复辟。630年唐朝击败了强大的东突厥汗国，属于东突厥的哈密七城并入唐朝。麹文泰害怕唐朝的雄心，与西突厥联合，但当唐朝进攻时，西突厥却投降了；640年，麹文泰投降唐朝政权，此后的152年内，唐朝统治高昌。而之后突厥人再次恢复了对高昌的统治，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