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商人和旅客到访,也吸引一群中国妈妈带着孩了来留学。
��然而现实的因素,使这群被称为“陪读妈妈”的中国妇女中的一些人,在这座花园城市里迷失了方向。她们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底,是熬到孩子完成学业,抑或是趁早收拾行囊,预定回国的单程机票?
她们的抉择
��对于从河北省来到新加坡陪读的王妈妈(化名)来说,这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44岁的王妈妈拥有大学文凭,原是电信部门市场行销经理。她受周围朋友和同事的影响,一心要赶上在中国持续升温的出国热潮。
��听了中介天花乱坠的介绍,王妈妈支付了人民币25000元的中介费,委托中介办理来新陪读的手续,前年带着12岁的儿子来到新加坡。
��抵达后,王妈妈在中介的推荐下,到一家正统的中医推拿店上班,做了3个月的“推拿师”。
��王妈妈说,她起初以为到推拿中心做工,可以争取将工作准证转换成就业准证,后来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所幸这家推拿中心很正派,不是提供色情服务的那种。
��回忆起应征的心情,王妈妈感慨地说:“有一点心理上的挣扎。教书的感觉和给人家做推拿的感觉,毕竟有落差,但实际上它也是一份工作,工作又怎么能分高低呢?”
��王妈妈说,由于必须飞回中国处理一些事情,她辞去了推拿中心的工作,想不到一回到新加坡,很不凑巧碰上“SARS”疫潮。这场SARS风暴不仅夺走人命,也切断了王妈妈的生计。
��找不到固定工作的王妈妈,在补习中心做了一年多的临时工,还找了十几家补习中心做兼职,有课就教,没课就做家教。
她们有多少?
��本地究竟有多少陪读妈妈,目前还没有正式的统计,有人说超过1000人,有人说超过10000人,由于官方机构一再表示“无可奉告”,这个数字始终是个谜。
��就像王妈妈一样,不少人是受到留学和劳务中介公司的误导,满怀憧憬来到新加坡。过后却发现,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
��新国允许陪读打工的政策和良好的双语教育环境固然吸引人,但因受到全球经济不景的冲击,新加坡目前的就业情况不理想,而且本地也没有多少行业愿聘请不懂英语的员工。
她们找工作
��陪读妈妈在本地所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找工作不易。陪读妈妈以往一般可以从事的工作,较多是保健中心的推拿及按摩工作,其次是酒店客房的清洁工作及餐馆的洗碗工作。
��不过,这类工作薪水低、工作时间又长,要长久做下去必须能吃苦耐劳。
��部分陪读妈妈为了赚取更多收入,在按摩院提供色情服务,这促使人力部在今年8月,宣布不再颁发服务业工作准证给陪读妈妈,不允许陪读妈妈做按摩工作。
��此外,不少陪读妈妈在抵达新加坡初期,或多或少都面临着精神和心理上调适不来的问题。她们大多不谙英语、因而处处碰壁,无法很好地融入社会。
��没有工作的陪读妈妈说,每天送孩子上学后,一个人面对家里的四堵墙,没有家人和朋友在身边,她们的内心孤苦无依,好比是一叶飘泊在时间河流的无根浮萍。
��那些有工作的陪读妈妈,一天到晚辛苦劳碌、身心俱疲,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独自挑起养育孩子的重担,心理压力无疑是沉重的。
他们看她们
��受访的陪读妈妈说,一些人以“有色眼光”看待她们,有意无意地将陪读妈妈和按摩女划上等号,这令她们内心更加难受。
��谈到未来,去年8月份从沈阳来到新加坡的赵妈妈,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她说:“我个人没有很高的要求,只要找到每月七八百元的工作就可以了,希望大家不要歧视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孩子拿到文凭,便是还了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心愿了。”
��每一名陪读妈妈的背后,或许都有不同的故事。在她们当中,有不少人为了给孩子创造最好的条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放弃自己熟悉的生活,追求一个未知前程的梦,是不是一项明智的选择?
从原本来新加坡陪读,到后来自己成为留学中介公司的代理,42岁的新疆人周子雯可以说是在本地陪读妈妈社群中,路途走得较顺利的一个。
��当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带孩子出国之前,在经济上做足了准备。
��在深圳从事会计行业的周子雯说:“你要知道一年花多少钱、孩子要读多少年书。要是从小学一年级来算,完成中四教育,你少说也要准备100万人民币(20万新元)的积蓄,之后不够才想办法赚钱。”
她们进修英文
��留学中介公司是星光国际集团(新加坡)家长服务联络网络助理经理刘静说:“我们办过来的陪读妈妈有190个,最早的一个1997年就过来了,6年来她都是专心陪孩子读书。如果是以打工为目的话,那肯定要遇到困难。”
��最近几年,一些中介为了赚取介绍费,信口开河地承诺帮陪读妈妈找工作,鼓励她们做出“先上车后补票”的安排,才会出现有陪读妈妈铤而走险的局面。
��1998年带女儿贝贝来新加坡念书的周子雯说:“当初来的时候我的英文程度不好,而我又是学俄语的,根本就没有在这里打工的条件。倒是想陪孩子留下来,我也顺道能进修英文。”
��在新加坡的头两个月,她参加了中介为她安排的英文课程,一个星期两次,让她在本地的陪读生活过得更充实。
��后来,周子雯看到女儿贝贝学习稳定了下来,半年之后,她就把贝贝交找给朋友照顾,回中国去了。
��她说:“选择这里是因为整体环境、社会秩序各方面都很不错,可以给孩子创造一个更高的起点。发现她(贝贝)不但是英文程度提高了,法治观念也比较强,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我的妈妈不是“坏女人”
新加坡《联合早报》
11月24日
孩子的心事
��媒体不时出现陪读妈妈的负面新闻,一些人下意识地给陪读妈妈贴上了“坏女人”的标签。妈妈所受的委屈,孩子们全看在眼里。
“感觉压力很大,但这也是一种动力。就因为知道妈妈辛苦,所以要为妈妈争气。”两年前来到新加坡,目前就读于北部一所邻里中学三年级的小川(化名),说出了许许多多留学本地的中国孩子心里的感觉。
有关中国陪读妈妈的新闻最近普遍引起关注,但人们都把焦点放在陪读妈妈身上,似乎都忘记了她们身边都有个孩子。
究竟这些孩子是不是真的能在新加坡获得比中国国内更好的教育?他们又能不能适应这里的学习环境?
和不少留学本地的中国学生一样,小川说,当初离开中国长春来新加坡念书,不完全是自己的意愿,而是母亲的决定,只因为:“中介把这里(新加坡)的情况说得非常好”。
因为这里可以陪读
不过,小川也明白妈妈要为她的前途做打算的一番苦心。“在中国,功课压力非常大,名牌大大学就这么几所。你看中国有多少学生,要是你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单是一张普通大学的文凭是没有声音的。但换做是在国外的任何一所大学毕业,你回到中国后,那一纸文凭都掷地有声。”
出国留学的地点这么多,为什么选择新加坡?“因为这里可以陪读。我是相当不自律的孩子。其他国家大多都不可以陪读,像欧美就不可以。此外,主要还是考虑到新加坡的治安非常好,又是双语教学,这样就不会把华语忘掉。”
基于这些考量,加上中介为她们母女勾勒出的完美生活,小川的妈妈毅然放弃在家乡经营的幼儿园和语文学校,以及每月人民币近两万元(约4000新元)的收入,带着小川来到新加坡。
不过中介当初满口的承诺和保证,在她们下飞机后,立刻就化成搪塞。
小川说,中介原本说可以给她安排到名校上课的,但是下飞机后,本地中介代表却告诉她们“没有这个可能”。
“同一个中介公司,那边讲的和这边讲的完全不一样。”小川回忆起两年前的情况,语气中还流露出一股被欺骗的气愤。
结果,隔天中介代表安排小川到两所邻里中学报考入学试,两所学校都录制了她,不过另一个问题紧接出现。
“学校讲要交5000元赞助费。我当时有点不相信,校长说,你去问其他(海外学生)。我去问,她们确实交了5000元。”
中介没提到要给学校缴赞助费
��小川说,中介之前没有提到要给学校缴赞助费,这笔额外开销令母女俩感到措手不及。
本报向教育部查询后了解,根据规定,那些通过个别学校的入学考试后被录取的海外学生,在学生证被批下来后,必须每两年捐款1000元给教育部充做教育基金。除此之外,学校方面也会要求海外学生对学校做出现金贡献,至于数额则因校而异。
小川的母亲后来上门向校长求情,结果校长基于人情让她破例不缴费,不过条件是,小川必须在来临考试中拿到每科A1的特优成绩。小川做到了。
事实上,小川过去两年,从来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在学校每年都名列前茅。在今年中三的年终考试,她的总成绩还在全年级近200名学生中的排行第一。
不过,她在学校的学习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我算是个蛮合群的人,但是有些(本地)学生也不知道是出于妒嫉,还是对中国人有偏见,对我们的态度非常不友好。”
有些老师和同学素质很不好
有些同学,甚至教师的态度也令小川和校内其他中国同学感到不满。
“有些老师和同学的素质很不好,讲话很刺人。他们会说自己去过中国,‘北京啊,什么茅厕都没有’……还有,‘你们中国人是不是都穿不起衣服啊?’”
“我已经习惯了,不过很多刚刚来的(中国)学生是气愤到随时可以爆发。你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中国学生向一大堆新加坡同学大吼大叫‘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讲?’,经常都有这样的情况。”
在这名年仅15岁的小姑娘身上,你感受到一种本地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成熟。
毕竟,从在家乡时居住大房子、享受宽裕生活,到现在和另一对母女共挤一间三房式组屋,还要担心妈妈工作没着落,能不能继续居留新加坡,这些生活上巨大的转变和考验,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
尤其是看到拥有大专文凭的妈妈为了她,从好好一个幼儿园校长,沦落到要在餐馆厨房洗碗洗盘,而且最近还因手臂受伤被迫停工,小川心里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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