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词形态例外大集锦
1,基础变形的例外
语言总是存在例外这句至理名言又要开始耍威风了。接下来我们要看看各种各样的动词形态的例外。很多课本上是绝对不会有的。也估计有很大一部分老师不会跟你们讲的。
首先,在五段动词的「ます形」、命令形上存在五个例外。它们是五个敬语动词:おっしゃる、いらっしゃる、ござる、くださる、なさる。它们在以上两种形态上,都是词尾假名「る」变成「い」。「ござる」由于其特殊性,好像在现代日语里不存在命令形。其余的都是可以见到的。比如「行っていらっしゃい」「ジュースをください」「掃除しなさい」。可能对于「おっしゃる」的命令形大家比较难见到,但是其实是存在的。比如像「うそつけ」这种习惯性的语句在日语中是用命令形来表达一种断定的语气(其实汉语中也有类似的说法:“你就扯吧你”),所以偶尔还是可以见到「うそおっしゃい」这种命令形的。所以,有时候命令形不一定是命令或强硬请求的意义,而是对别人言行的一种负面评价的强烈语气。除了上面的例子还有下面这个「なさる」的命令形的例子也是说话人对对方说的话的一种负面评价的语气。
(7)ウーロン「さ!というわけだからいまのうちにおとなしくひきあげようぜ!」
ブルマ「 バカいいなさい よ、ここまできて!」(鳥山明『ドラゴンボール 1』1985 集英社p164)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在接「たい」等助动词时,它们存在摇摆的。也就是说, 有时候 它们也会按正常的五段动词变化成「り」的。比如下面这个例子。
(8)園部美和「親子の絆なんて存在しないとおっしゃ り たいんですか」(『face maker』第二話)
关于「ござる」,则发现了下面这个例子。
(9)メフィストフェレス「さぁ――――パルティータ第一幕『再会』、開幕で ござい ―――!!!」(『聖闘士星矢 THE LOST CANVAS 冥王神話21』p184)
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的「ござい」算何种形态。不过从语义上来看,应该只是「ございます」的省略形式。
五段动词里还有一个例外是文语「得る」(这个“得”字此处念「う」,这不是「える」那个一段动词),它在现代日语里基本上只是作为一个功能语素接在其他动词后面使用了。文语意味着它来自于古语的残留,一般来说古语的余党总是会保留自己的特色的。
它的各个形态在现代分别是这样的:え、え、うる、える、うれ、えよ。
比如我们经常听到的「ありえない」里面的「え」就是这个动词的未然形。而它的原形和连体形则两种,比如「ありうる」和「ありえる」都有人使用。
一段动词里的例外比较少,好像只有一个。「くれる」的命令形就不是变成「くれろ」,而是去掉「る」变成「くれ」。
最后是サ変动词其实的例外。这个的例外就有点繁杂了。看到这你一定已经很不耐烦,再也受不了例外了。但是,我们要学会调整心态。例外这么丰富,不是挺好玩的吗?还可以用来打击各种装高深的语言“理论”。就像当年博厄斯不停地拿印第安土著语言里的各种奇葩语言例子来打击萨丕尔年少轻狂时企图论述语言大统一的各种“理论”。当然,有一种狡猾的语言学家你是很难打击到他的,因为他们擅长的是用实质上是其他学科领域的问题来伪装成语言学领域的问题,语言例外只能打击语言学的“理论”,却难以打击到本质上是其他学科领域的“理论”。欲知详情,请关注本讲义以后的内容。
闲话少说,现在来看看サ変动词的例外。首先,有一种「ずる」型的サ変动词,它的原形有两种,比如「論ずる」「論じる」。这两种形态在现代日语里都是可以使用的。但是从使用频率上来看,后者要更普遍一些。以这个动词为例可以整理成下表。

还有一种是汉字名词部分只有一个汉字的サ変动词中,有一部分比较特殊,会向五段动词变迁。比如「課する」「罰する」。它们一部分形态向着五段动词看齐,原形有时候会变成「課す」「罰す」,这样一来,未然形中的否定形,「す」就变成「さ」了。但是被动态却还有另外一种变形,变成「せ」,于是「課せられる」「罰せられる」也经常可见。
还有几乎完全五段动词化了的,比如「愛する」「託する」「訳する」就是这样的,他们连被动态都是「愛される」「託される」「訳される」。特别是「訳する」,连原形都基本是「訳す」的状态了,作为五段动词都收录到字典里了。这种基本上五段动词化了的サ変动词,其可能态就不能使用「できる」了,而要遵循五段动词的可能态变化。
但是也有一部分顽强抵抗的サ変动词,比如「有する」「反する」「達する」,我们尚未见到「有さない」「反さない」「達さない」的例子。
关于サ変动词,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它有时候会以“形式动词”的身份出现。我们知道在日语中存在一种叫形式名词或者形式体言的东西,它们本身的意义淡化掉了,只是起着构建句子的作用或者表达语气的作用。但是几乎没人提到动词也是会这样的。比如「たり」「なり」这种助词后面出现的「する」,它的作用只是满足日语句子结构上的习惯性而已。比如下面这个例子。
(10)バスに乗るなり、タクシーに乗るなりして一人で行きなさい。
由于前面的动作是后面的动作的方式,而「なり」又不能直接表达这种方式上的修饰关系,所以就要加上一个形式动词「する」了。
除了这种句子结构习惯上的形式动词,「する」还会在サ変动词构词特点上以形式动词身份出现。大家回顾一下五段动词规则性变化的那个图表,在第二段的变形上我是不是写了一个“名词化”?在日语中,动词的「ます形」同时也是其名词化后的形态。那么,「する」可以通过黏在名词化了的其他动词后面构成新的サ変动词,这就像它黏在各种汉字词的名词后面成为サ変动词一样。这种例子相信学过日语的人都见到过。这里就举一两个罕见的例子。
(11)「ほんとうに、『来年も、行く』と、 いい、いいして 、いたけれども、なくなりまして……」(金田一京助「『心の小道』をめぐって」「金田一京助全集」p482)
(12)そのころは、貴重な文献などが古本屋に出ても、古本屋も知らず、石橋さんたちが買っておきなさいといって、 手に入れ手に入れ して、なんともいえない楽しみでした。(『私の歩いて来た道』p88)
你们看到这种例子,一定会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其实连日本人有些都没见过这种用法。年轻一点的日本人没见过的估计要多一些。之前有一个年纪较大的日本外教倒是知道,并且造了两个例子,比如「彼はいろいろな人に聞き聞きしてやっとたどりついた」「夜店のおでんや焼鳥を食べ食べして歩いた」。
但是东北大学的学者野吕健一以前的博士论文里面确实对这种用法有过研究,并且认为是现代日语。只能说这种用法现在并不常用。或许跟时代有关,也或许跟地域有关。这种例子表达的语义是做了很多次同一动作。比如(11)和(12)就可以换成「何度も言って」「何度も手に入れて」来理解。
2,各种态的例外
2.1,已然形和连体形的余党
看到这一小节标题你一定会懵了。已然形是什么鬼东西?它不是什么鬼东西,它只不过是古典日语里动词的一种形态罢了。顾名思义,已经发生的确定的事情就是“已然”了。现代日语里虽然基本上是用动词的「て形」接「たら」或者短句接「なら」来表达确定的事情(质疑前先要知道「たら」「なら」除了表示假定和假设之外也能用于已经发生的确定事情上),但是在其他一些情况里,已然形的余党依然少量存在着。而且很容易迷惑级别不够高的日语玩家,呃,不对,是日语学习者。它的样子很像动词可能态。下面就给大家看一些例子。
(13)火焔土器のあり方からして、この土偶は「○○の女」ではないのだ。「女の○○している状態」なのだ。たとえば、「 女の怒れる 」とか。主題は、行為か感情かそういうものに由来する「ある状態」なのだ。だから、彼女の頭部の様子も「怒りが渦巻いている」かもしれない。
(14)第76話 ◎ 時の充ちる (『オールド・ボーイ――ルーズ戦記5』p249)
(15)アルデバラン「まるで 怒れる 子供だな!!」(『聖闘士星矢 THE LOST CANVAS 冥王神話5』p120)
(16)アーウィン「俺は『人』という醜い種を滅ぼすために、この地上に生まれて来た。消え去るべきが人の宿命。この大地から、多くを奪ってきた、
奢れる
者の宿命」
ダナエ「もういい、聞きたくない。ケリをつけましょう」(『聖剣伝説 LEGEND OF MANA』「上天の光」スクウェア 1999)
(17) 死せる 王は神として蘇り、王家の子孫によって永遠に崇められた。(『マヤ文字解読』p96)
(18)ムバディ「凍てついた冥王星で私は悟ったのだ! 迷える 愚民には超人による完全統治が不可欠だと!!」(『銃夢Last Order 17』p169)
你没看错,已然形的余党还能充当名词,就像(13)(14)那样,表达状态。(13)这个例子是我曾经在自己接过的一个笔译工作的资料里看到的,由于是分摊的工作,所以只有图片,而不知道原著的书名到底是什么,只敢肯定是与陶瓷有关的。这种看着像动词可能态的例子都是已然形拼出来的,不是说它本身是已然形,而是其中包含了已然形。就拿(15)来说吧,这是五段动词「いかる」的已然形「いかれ」后面连接了一个表达动词持续体的助动词,这个助动词的原形是「り」,因为后面接了个名词,所以这个助动词要变成连体形「る」。所以它用非常现代的日语来表达的话就是「怒っている子供」的意思。那么,已然形其实跟假定形差不多的,只不过现代日语里面除了上面这种例子,已然形已经不使用了。
连体形的例外也很少见,但是偶尔也能见到。也都是一些古典日语的例子。说白了就是现代人拽文言文。对了,「文語」这个日语词就是文言文的意思,而相对的「口語」就是白话文的意思,不要以为是“口语”的意思了。
最早见到的例子是在著名的艺术品般的游戏《最终幻想》第七代中,有一个地名叫「忘らるる都」,当然,这个是一个具有被动态形态的连体形,也即「忘れられた都」的意思。一般的连体形是诸如「恐るるに足りん」之类的。五段动词以前的形态跟现在都不太一样,连体形都是加一个「る」。那么在「忘らるる都」的例子里,被动态的助动词也是其古代形态,不是「れる」而是「る」。
课外闲谈
五段动词以前是叫四段动词的。也就是说,其词尾假名只有前四段的形态。比如「わする」这个四段动词,它的词尾只有「ら、り、る、れ」四种形态。最后一段上的未然形是没有的,意志形也是要使用第一段的那个未然形的。那么最后一段上的未然形怎么来的呢?表达意志以及推量的助动词「う」往古代追溯,可能是来自于「む」。那么比如「書く」在以前跟这个助动词放一起则是「書かむ」。这个「む」到后来发生了辅音脱落而变成了「う」,这么一来就是「書かう」了。这个念快一点是不是很像「書こう」?随着音声和假名使用上的双重历史变迁,就变成了今天的「書こう」了。那么最后一段上的未然形便出现了。
2.2,伪装的形态
上一小节其实已经讲了一个伪装的形态,就是已然形伪装成可能态的形态。除了已然形,还有自发态也喜欢伪装成可能态。这个名单我没有能力全部列出来,毕竟这跟纯粹的形态论不一样,这牵涉到语义,所以无法穷举。只能稍微举几个了。
「思える」「泣ける」「笑える」「争える」「話せる」
以上五个,形态上是可能态,但是语义上并不是。第一个是现代日语里也常见的,与原动词的自发态「思われる」是差不多的意思。虽然普通的情况下我们用的是它正统的自发态,但是在一些句型以及带有文艺腔的文章里,「思える」还是经常会出现的。「思う」的自发态大多表达的是“好像”的意思,一种对事物外表进行推测的意义。比如「事件現場でテロリストと思われる人物が目撃されたという」这个句子里,我们把「思われる」很难按被动态来理解,只能理解为从人物的外表或行为来看推测他是一个恐怖分子,因此,这种自发态通常只能译为“好像”“疑似”等。这在「ように思える」「とは思えない」等句型中更能体现。
第二个和第三个也是接近自发态的意义,有禁不住哭和笑的意义。它们修饰名词时还可以译为“感人的”“好笑的”等。比如下面这个例子。
(19)辰巳「しかし、つくづく運のないガキよ、おまえの弟は。せっかく死の島デスクィーン島いきをおまえにかわってもらえたと思ったらまたアンドロメダ島などをひいてしまうとは。弟の運の悪さで兄弟そろって地獄いきとは、 なけ てくるぜ。ククク……」(『聖闘士星矢3』p97)
第四个则通常以否定形式使用。比如惯用句「年は争えない」就是典型的例子。有些人觉得这里的「争えない」是「あらがえない」,其实并不是。如果用非惯用句来表达相同的意思,是需要加一个助词的,也即「年にはあらがえない」。这个惯用句里的「争えない」确实是「あらそう」。因此,这个惯用句说的是“上年纪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也即“不服老不行”的意思。当然,现代日语里「争われない」也是可以使用的。比如「争われない事実」。还有下面这个例子。
(20)教皇「正気か、アイオリア。敵の首もとらず黄金聖衣(ゴールドクロス)もとりかえさずにおめおめともどり、なおかつわたしをたおしてでも女神(アテナ)にあうなどと…やはりおまえは逆賊アイオロスの弟!兄弟の血は あらそえん 。ふたりして女神(アテナ)に牙をむけるか!」(『聖闘士星矢4』p265)
在这个例子里,似乎划线处整个就代表了“不容争辩的事实”的含义。但是翻译或许只能译为“果然是血浓于水”。
第五个「話せる」则有下面的例子。
(21)部長「よろしんじゃないですか?」
部員「ブチョー はなせる っ!!」(『めぞん一刻2』特製ワイド版 p39)
像这种语义不是可能态的,其实大多数辞典里都作为独立的词列了出来。「話せる」在这里就是“通情达理”“很好说话”的意思。
除了上面这些例子,还有其他例子,比如下面这个。
(22)ひさしは自分の意気地なさを後悔した。父親が惜し気もなく扇子を裂いてくれただけに、 責められ 方も強かった。(『兵隊宿』)
这个也是没法用可能态来理解的。至于这个形态的语义,除了用“内心不由自主的责备”外恐怕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解释了。
接着我们再看看使役态的例外。
(23)平間「フ……フフフ、クククク……これ……もう先に読んだかね?三田くん……」
三田「い……いえ……」
平間「うまい文章だ。実に 読ませる !期待以上だよ、これは!」(『寄生獣7』p181)
在这个例子里,「読ませる」同样在一些辞典中会列出来,它无法按照一般的使役态来理解,而只能认为是该文章有很强的吸引力,引得人很想看,或者令人觉得很好看。
同样的例子还有「泣かせる」「笑わせる」,一样可以作为一个描述性的词语来形容某件事令人感动或引人发笑。
2.3,新形态
最后我们来看看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新形态。它们按照正统语法来说是错误的形态,但是在现在的日本社会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使用,并且很多日本人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语言一直都在变化着,其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对于我来说,我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但是大家还是按照自己的性格、喜好等各自的情况来决定用还是不用吧。不过无论怎样决定,我觉得也是有必要拿出来让大家至少了解一下。
这几个新形态就是「ラ抜き言葉」「サ入れ言葉」「レ足す言葉」。当然,称呼这种东西随便怎么都行,你要是高兴,可以译为“抽拉形、袈裟形、菠菜形”(抽ラ、加サ、レタス)。
抽拉形说的是把可能态助动词「られる」中的「ら」去掉后的用法。比如「食べられる」说成「食べれる」,「来られる」说成「来れる」。其实我觉得抽拉形的出现蛮方便的,至少把助动词减少了,都用「れる」也挺好的。
袈裟形则经常出现在含有授受动词的自谦语中。我们知道「(さ)せていただく」这个表达自谦语的句式,因为含有使役态的成分,所以当前面是五段动词的时候,就是「せていただく」,比如「行く」的话是说「行かせていただく」。那么,袈裟形就顾名思义,在里面多加了一个「さ」使其变成了「行かさせていただく」。我觉得这可能是日语敬语中的一种潜在的习惯思维造成的,我们应该发现,日语敬语里,无论是尊敬还是自谦,其程度跟长度呈正比。所以,越长越啰嗦其尊敬和自谦的程度就越高,顺着这种惯性思维,往往就容易多添加一些语言成分使其更啰嗦,能更加表达敬意。不过我想,作为日语非母语的学习者来说,大家只愿意化繁为简而不愿意化简为繁吧。
最后的菠菜形指的是在五段动词的可能态中多加一个「れ」。比如「みんなと飲めれるから、楽しみだ」「取引先に行けれますか」等,这种形态估计是因为抽拉形扩散开之后,大家「れる」用得多了,这种习惯又慢慢扩展到五段动词上而导致的吧。据说有人做过调查,这个菠菜形已经有相当一部分地区的人在经常使用了。
稍微提一下,还有一种极少见的形态,是抽拉形和菠菜形结合过来的,比如「見れれる」「来れれる」。不过这种极少见,并没有扩散开,而且貌似限定在两个假名的动词上。所以,大家无视即可。
语言是流动变化的,随着时间的变迁以后肯定会出现其他的新形态,有些可能会风靡一阵就过气了,有些很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上位成功,成为几十年后或百年之后的正统形态了。所以,学语言我们一定要灵活应变,随时了解新动向。
最近两篇的用例出典
荒木飛呂彦『ジョジョの奇妙な冒険』集英社文庫
岩明均『寄生獣』講談社
木城ゆきと『銃夢Last Order』集英社
車田正美『聖闘士星矢』集英社文庫
車田正美・手代木史織『聖闘士星矢 THE LOST CANVAS 冥王神話』秋田書店
高橋留美子『めぞん一刻』特製ワイド版 小学館
土屋ガロン作 嶺岸信明画『オールド・ボーイ――ルーズ戦記』双葉文庫
鳥山明『ドラゴンボール』集英社
スクウェア『ファイナルファンタジーⅦ』1997
スクウェア『聖剣伝説 LEGEND OF MANA』1999
テレビドラマ『face maker』読売テレビ
陆静华『日语综合教程第五册』2006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Paul Davies『幸運な宇宙』2008 吉田三知世訳 日経BP社
Michael D.Coe『マヤ文字解読』2003 増田義郎監修 武井摩利・徳江佐和子訳 創元社
金田一京助『金田一京助全集』三省堂
金田一京助『私の歩いて来た道』1997 日本図書センタ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