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午赫

中国历史上，有不少著名的宴会，它们分别是“鸿门宴”“杯酒释兵宴”“渑池之宴”等等，这里聊聊楚庄王的“绝缨之宴”，这是《东周列国志》《说苑 卷六》和《韩诗外传 卷七》都有记载的一场楚庄王抓大放小、宽容下士的智慧之宴。

公元前600年的一个傍晚，平时并不热闹的楚庄王宫中烛光摇曳，灯火通明。山珍海味和美酒的香气从华丽的宫殿里阵阵飘出，美女宫娥的身影在殿上殿下忙碌穿梭。宽敞的宫殿里楚庄王正在大宴群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庄王站起身来，鸣掌三声，音乐起处，倾国倾城的许姬和麦姬飘然而至，伴着音乐翩翩起舞，来到看傻眼了的群臣中间，轮番给各位臣工斟酒唱歌。席间的气氛顿时达到高潮，君臣在音乐和歌舞中，忘情地狂喝起来。

一阵狂风吹来，照明的烛光纷纷熄灭。殿中一片黑暗，庄王察觉到了下面一阵小小的混乱。许姬在黑暗中边叫着大王，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心有余悸地紧紧依偎着庄王，并附在庄王耳边轻轻告诉庄王：“大王，下面竟然有人趁机捏了妾的手，揩了妾油。我顺手扯下了他的帽上的穗子，一会灯亮了，大王一看便知。”

故事讲到这里，应该听明白了吧。如果您是楚庄王，或者您是这些宴饮者中地位最高的老大，有人竟敢在您的头上动土。您会怎么办呢？

吩咐迅速亮灯，看看到底是谁？下来慢慢收拾他？当场揪出可耻色狼，打他进医院？扭送司法机关？

言归正传，还是回到楚庄王的故事里来。楚庄王听到爱姬说完，立马高声宣布：“各位亲，今晚寡人要与各位一醉方休，趁现在大家都把帽子脱下来吧，不必讲究礼仪！大家整高！必须的！”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绝缨之宴”，后人也把这次宴会叫做“楚王断带”，原文是：楚庄王赐群臣酒，日暮酒酣，灯烛灭，乃有人引美人之衣者，美人援绝其冠缨，告王曰:“今者烛灭，有 引妾衣者，妾援得其冠缨持之，趣火来上，视绝缨者。”王曰:“赐人酒，使醉失礼，奈何欲显妇人之节而辱士乎？”乃命左右曰:“今日与寡人饮，不绝冠缨者不欢。”群臣百有余人皆绝去其冠缨而上火，卒尽欢而罢。

其实，一听到许姬投诉，根据熄灯前许姬所处的位置，聪明的楚王便能迅速猜想出那个揩油的家伙是谁了。但是，他不想这么做，他要巧妙地把这件事掩盖起来，他知道在美色面前，酒精对任何一位男人的作用，而对那位浑身上下充满力量的将军会更加显著。他对自己的爱姬说：“赐人酒，使醉失礼，奈何欲显妇人之节而辱士乎？”这句话翻译过来是说，请他们喝酒，他们因为酒醉而失态，难道我要因为这件事情而羞辱我的爱将影响我的君臣关系吗？

连环画《绝缨会》书影

三年之后，楚庄王伐晋。一名战将主动请缨。他拼力死战，所向披靡，大败敌军。胜利后，楚庄王论功行赏，这位叫唐狡的战将坚决不要赏赐，坦承三年前宴会上自己对许姬的无礼。并说今日此举全为报三年前不究之恩。

楚庄王的“绝缨之宴”当然是封建王朝的产物，是女性作为附庸的极端之举。放今天，谁还敢用国家的钱大吃大喝，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谁敢用女性的尊严换取什么，肯定没好结果！

「 本文刊于《文史天地》2023年第11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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