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素子是壳还是魂？《攻壳机动队》真正的核心主题

图片（我是喃喃自语的人格）
大家好我是萬重，95年版的《攻壳机动队》是一部非常超前的作品，95年萬重还没摸过电脑更不知道互联网是嘛东西。第一次看《攻壳》只是觉得超级炫酷，从未想过虚拟现实，电子脑和超级强大的人工智能有一天会在我的生活里实现，不过要是真的回想一下，已经有好多科幻作品幻想的高科技在我们生活里变为日常了哈。
以现在的眼光再看《攻壳》，它已从一部科幻作品变为具有现实意义的现实派作品。2022年8月再看《攻壳》也就有了一种特殊且现实地意义。
草薙素子是只保留大脑全身义体化的新人类，作为公安九课的特种作战人员，她犀利、快速、果决、坚定。但她并不是没有烦恼，草薙素子的烦恼体现在两个段对话里。
第一段对话是深潜之后和巴特的对话

素子对死亡表现很是淡然，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深潜，如果就这样呢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甚至她在通过接近死亡来感受恐惧、不安、孤独黑暗之后的重生，或者可以说她沉溺于反复体验重生。
接下来的台词给出信息非常多，而且在只言片语里隐藏了大量的潜台词，
确实我们也可以选择辞职，但是我们要按照法律将义体以及一部分记忆交还给政府，正如组成人类需要各种各样的部件一般，构成独特「自我」也需要许多「部件」：异于他人的面孔，下意识里的声调变化，醒来时看见的手掌，儿时的记忆，对未来的预感。不止如此，还有我的电子脑连接到的庞大的信息海洋，这一切都是组成「自我」的一部分，孕育出所谓的「自我意识」，而同时也将我束缚在「自我」之中。

这是影片中第一次出现“自我”（人格），自我是片名GHOST的主要部分，借素子的口，作者把组成GHOST所有要素一股脑的抛出来，包括记忆，说话的习惯，不同于他人的面孔和肉体，读过的书和电子脑里的知识积累，这些混合在一起产生自我意识，同时构成人格。
的确，由上面所说一切因素组成的人类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从九课辞职会损失大量记忆造成人格缺陷。那为什么草薙素子对自我意识和记忆看得如此重要呢？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问题在第二段对话中出现了。
第二段还是和巴特对话，但这次他们遇到了逃跑的人工智能2501（傀儡师）

困扰素子的问题是：她开始怀疑 自我真实存在 和缠绕在 是否真正拥有独立人格 （GHOST）的问题上。

素子认定和追寻的自我是个代价高昂的东西。如果她辞职，记忆和义体被收回也就意味着她将失去自我，几乎变成一具“空壳”。而她一遍又一遍不顾危险的潜水再浮上来只不过为了体验恐惧，黑暗和重生一瞬间的刺激。
是的，她渴望刺激，从高楼一跃而下刺杀目标
潜水不惧死亡
任务间隙喝一杯体验短暂微醺
这一切看看似放纵，却都是她活着的自我证明
这一切都在验证，她拥有完整的自我（灵魂）；
那么问题来了，她能体会到喜悦么？
她一直都对巴特的示好无动于衷，是素子只对巴特如此，还是她已丧失爱自己和爱他人的能力了么？

巴特疑惑的问题居然被另一个人抢答了，而且此人监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同时开放了对两人的语音频率。
作为安全工作人员，自身防护级别相当高，居然被监听，草薙素子以为身边悄悄有人靠近，可是突然意识到不对，是有人用网络向她传话。

这句话仿佛对两人说：
漆黑的海底可以让人看清本质
肉体不值得依恋
灵魂能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
本来还在警觉的草薙素子突然有所领悟

是2501给草薙素子传的话
接下来便是中国城里响彻傀儡谣之歌的场景了

萬重对傀儡谣场景一直心存疑问，这段是真实的事件记录
还是草薙素子头脑里出现的虚拟现实
又或者是素子在做梦或者是幻想自己有另一种人生的可能呢？

认为是真实请在弹幕打1
不真实，是假的，打0

傀儡谣歌词 虎鸫（dong）啼叫的意思是：异变前兆
草薙素子清楚自己生命的困惑，她在寻找出口，她有主动迎接异变的心理倾向。
傀儡谣来自日本神道教巫女祭祀时的谣词，在川井宪次的改编之下成为一首符合现代人音乐审美，曲风妖异带着别样情绪的新曲。这首歌是在祝福草薙素子将与网络新生命“合婚”，产生新的合体，创造新生命。
这不正是素子一遍又一遍潜水，浮到水面时要迎接的“新生”么！

终于条件成熟，2501找了个躯体，用一个COPY（副本程序）逃出工厂，主动现身，迎接草薙素子。

草薙素子也显出对2501兴趣巨大。
她主动要求潜入2501的电子脑，而且必须是第一个潜入者。
课长和巴特都明显察觉到草薙素子的异常，但他们对自己人几乎是完全信赖的。所以并未引起足够警觉。
借由这次机会，草薙素子道出一直隐藏在她心中的疑问，她对自我是否真实存在怀疑着。

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已经是电子脑虚拟出来的，还是真正有脑组织的人类。回到动画电影前面场景已经界定过的两个事实：
1、记忆可以作假，能修改。就像被2501洗脑控制的两个人坚决用假记忆执行任务一样，足以证明记忆不能作为判断独立自然人类和真实存在的“证据”。

2、全身义体化，所有的触觉视觉都是义体反馈给大脑的电子信号，而这种新号也是完全可以虚拟。也就是说，就算草薙素子真的是个人类，她的大脑在一个匣子里，就算再如何通过严密逻辑判断，都不能证明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无法证明自己究竟有草薙素子唯一存在的肉体大脑，还是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叫做草薙素子代号，拥有独立人格的“电子脑”。
于是在真实存在和虚假生命之间被折磨的素子才会去玩儿深潜，只有感受到寂寞、害怕等情绪的时候，才有可能证明自己还真实的存在着，是个有肉体的真正人类而不是一段虚拟出来的智能AI程序。
而深潜回到水面也正是重现素子义体制造成功、重生的过程。

是的，草薙素子正在严重的怀疑自己，甚至产生了虚无主义者的颓丧情绪。

2501计划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外务省正式介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傀儡师。
朋友们应该也注意到了，萬重一直把它叫做2501，而非傀儡师。傀儡师是公安九课犯罪者的代称，我觉得2501更符合「他」的本质。
随后周围灯光一灭，「他」主动说话了，「他」说他从来就没有过肉体，是一个崭新的生命。如此说来，那生命是什么？
维基百科对生命的定义：
生命 是一种特征，物质存在的一种活跃形式。

傀儡师突然从网络里跳出来，利用一个义体和六课对话，他所说的生命是在网络之中诞生的一个具有 活跃形式 而且是 真实存在特征 的自己。
按照生命的定义来看，「他」符合拥有生命的特征。
虽然使用了女性特征的义体，但声音却是男性，押井守把2501计划的智能生命定位为雄性，
和外务省（六课）中村一同来的美国人居然说2501是跑来找恋人的，多么有趣的比喻。再加上傀儡谣里歌唱的神降合婚夜，画面同时出现景象的：意气相投。押井守的确是给草薙素子安排了一门亲事。她并非是要与2501这个网络生命体单纯的相加或者融合，而是像男女合二为一似的结合，然后诞生出一个全新的生命。恰是如此这般的设计和安排，草薙素子本尊死亡之后，重新出现的她用的是一个小孩子的躯体，象征着，全新，新生，而非重生。

获得新生命的草薙素子不是草薙素子，也不是2501。她既是草薙素子也是2501。

《攻壳机动队》主要探讨了：大脑脱离其他躯体也能独立存活甚至产生独立自我（独立人格），也就是GHOST的主题；延展畅想计算机网络产生新的生命体，由素子代表旧人类（母）与网络新生命（公）合婚诞生拥有独立人格和灵魂，却完全数字化的新生命。
新生命不会对自我产生怀疑，新生命不会有人类恐惧和贪婪的缺点，新生命不会陷入虚假和真实的梦之缠绕，新生命代表人类崭新的未来。

那么由电影的主题我们也可以做几个大胆猜测：如果2501计划并不是偶然产生生命，而是程序特性释然，那么重新以2501的程序代码为基础再释放几个人工智能程序，会不会各自形成独立人格，让网络新人类越来越多？
欢迎大家评论和弹幕讨论，这次我们就聊到这儿，下期萬重会吧《魍魉之匣》京极堂的高论和《攻壳》相交联动，看看会产生怎样有趣的情况。
欢迎关注萬重，我们一起来思考讨论一些没用但深邃 的问题，好朋友都会一键三连，拜拜。



PS：
一说到《攻壳机动队》就会出现两个重点话题，一个是攻壳的读音，ké 还是qiào。萬重喜欢读作ké ，文白异读口语化，做视频读ké ，一副躯壳里就要破体而出的灵魂，耳朵听着没毛病。口语里读成qiào就很别扭。当然非要争论，那就你对。另一个话题则是赛博朋克，凡谈到《攻壳》必聊赛博朋克，好吧，我就偏不聊赛博。因为从萬重看来拂去科幻包裹的外层，《攻壳机动队》包括后来的系列TV版作品都在尝试讨论和触碰非常现实的社会矛盾和问题，就像吃又酸又涩的野果子，单独吃肯定受不了，加点糖和蜂蜜就变得好吃且特别有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