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层之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浅析《大佛普拉斯》2
这边,年老色衰的叶女士独自一人落在田间里,孤独的等待黄启文。远远看叶女士的身材依然苗条。

田间,夜晚,暗示了叶女士是上不了台面的地下情人,独自一人,表明叶女士已是黄启文抛弃的处境。
相比之下,堆满杂物的警卫室,菜埔低声下气不停的埋怨只能吃冰冰的搅都搅不开的咖喱饭,满是萝卜连个肉屑都没有。
一旁肚财发现除脏兮兮的旧杂志外,唯一的电子产品电视机坏了。
菜埔无意一句行车记录器,诱发了肚财的对黄启文世界的偷窥欲。老实怕事的菜埔却不愿配合,自作聪明的肚财认为只要菜埔不说,老板不会知道。
就是这窥探欲开启了肚财悲剧的大门,就是这点小聪明断送了肚财的性命。
终于,一向对肚财言听计从的菜埔拗不过肚财的怂恿,去拿老板的行车记录器。
黄启文和Gucci在幽暗的角落开始车震,导演幽默旁白把这档子事儿解释成,肾脏保养和摄护腺排毒。对比之下,那边孤独的叶女士不停的给黄启文电话,打的天昏地暗。晶莹的泪水在年岁已逝的叶女士眼里不停的打转。新人承载欢愉,旧爱抛之脑后,对比的异常鲜明。
此刻,我挺同情叶女士,可是黄启文接电话之后他们聊的内容,我便改变了看法,这位叶女士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仅一个情人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掌握点什么就能够拿捏住黄启文?
菜埔把整个行车记录器拆下来,被肚财嫌弃一波。
导演的旁白再次响起,平常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他这一辈子,可能只有在这二坪半的货柜屋里才能找到一点点的自信。
富人的世界是彩色的,在宽敞的公路上,在明亮的路灯下,车内的声音记录着工商人士黄启文和在校生欣蒂色欲与金钱的利益交换,显示屏的一端是肚财津津有味的暧昧遐想,是菜埔咽下冰冰过期咖喱萝卜饭的不再埋怨。
黄启文摆弄大三女生在兴头上,被特助的一波电话打断了,接电话前骂骂咧咧,接电话后立马一副龟儿子样儿,看到此刻,肚财突然拥有凌越于成功人士之上的自信,嘲讽就算商界成功人士又能怎样?平时人模狗样的,到台湾政界面前还不是伏低做小?挂掉电话之后,黄启文继续讥讽这帮官员要钱跑第一,拜托事情闪最快。连肚财都忍不住夸启文戏精一个。
1980,这个价位在肚财菜埔眼里是抢劫,在黄启文眼里是快乐三小时,在欣蒂眼里是出国留学又前近了一步。
美国,在大三女生在眼中是出国留学向往地。纽约,是黄启文出国留学的美好回忆。
在肚财这儿,就剩下港口前一个站着一个举火把戴浴帽的女人。
一样的事物在不同世界的人的认知层面上真是天差地别。
高档酒店一路漂亮的彩灯,肚财艳羡道,有钱人的人生果然是彩色的。
车开到底了,一旁木纳的菜埔意犹未尽,傻乎乎的问怎么不继续开?被自信满满的肚财的嘲讽一波。冰冰的咖喱萝卜过期饭早就在悦耳的欣蒂声和斑斓色彩中扒的干干净净。菜埔说等他有钱了,找一个人给自己取个英文名。肚财说,

我们都知道闽南歌词“三分靠注定,七分靠打拼”,到了肚财口里,台湾社会里的有钱人混社会靠的是,“三分作弊,七分背景”。肚财认为有钱人都是嘴里含着金钥匙出生,掌握着大部分资源,三分实力仅是超高作弊手段而已。
事实上真如此吗?我觉得不是,若仅靠作弊背景出人头地,黄启文怎么能够察觉到自己行车记录下的杀人证据被肚财,菜埔发现?在警卫室里几句轻的重的,唬得菜埔恨不得钻地底下,唬得肚财淋得满身是雨不肯进屋?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轻松的摘掉警方对他的嫌疑,轻而易举的灭了肚财的口,没人敢深究,安排菜埔的母亲住院等,诛菜埔的心。
三分作弊,七分背景,只是肚财菜埔们自我欺骗的梦罢了。
菜埔的背景是什么?只有香蕉,凤梨,芭乐,连雾。明明身后有生活用品,家具,菜埔偏偏只说一堆水果。
我认为导演以水果暗示台湾早已阶层固化,是个人吃人的社会,底层人民是一堆水果,只配被上层人剥削,吞噬,丢弃,难有出头之日。
意犹未尽他们想继续猎艳黄启文的花花世界。
“可看行车记录器,就像在大海捞针,若是好运,一看就有543,但大部分,都是看人在巡逻,看行车记录器的运气和台湾的景气一样,有好有坏,真的坏的时候,就算是你看到挂掉,也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的行车记录器成为两人的催眠曲,一声车鸣声,把刚惊醒的肚财吓到桌子底下,动作如此连贯,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仅是今晚偷看了行车记录器的心虚吗?我看不止,是底层人对上层人骨子里的惧怕,怕到不确定老板在与否的畏畏弱弱。老板回来后的匆忙离去。
老板回来后,肚财离开前,他们一直望向老板的方向,暗示了他们即将窥探到老板杀人的秘密。

电焊的一明一暗,给老板隐瞒杀害叶女士的行径做铺垫。

第二天早上,制佛的师傅在佛前惊呆了,大佛的头接起来了。我其实不研究电影构图,但这里不得不佩服导演的构图水平。

上图中,画面中间是佛像,两边是工人,黄启文一直是闻其声不见其人,他的身影重叠在佛的背影之下,除了暗示叶女士的尸体藏匿在佛身内,还暗示了黄启文将佛像当做隐藏自己杀人行径的庇护所。
工人散去后,黄启文才敢在佛像面前的转过身,心虚的望着远方。
再一次强调佛在没信仰的人眼里只剩下藏匿肮脏坏事的收容所了……

释迦的出场
肚财荒地里拾垃圾,身后的释迦无声无息的站在那儿,从头到尾,这个人就说了一句,没有,就四处逛一逛。
导演介绍,释迦每天都很忙,忙的事情就是到处逛一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的比村长还努力,但人与人之间很奥妙,村子里很多人,但释迦再怎么逛,认识的也只有肚财一个朋友。
骑自行车的释迦跟随着收获满满的骑电驴的肚财一同行走时,肚财的唯一的饭碗——电驴超标垃圾车被当地交警给盯上了。
镜头切换,黄启文让菜埔把车前奔驰标志调正。暗示黄启文杀害叶女士过程,标志无意被撞歪。菜埔半蹲在车前小心翼翼的将标志调的很正,被黄启文嫌弃过于虔诚,嘲笑他在拜祖先。有钱人在底层人眼里的就是祖先,尊贵的供在宗祠里,虔诚膜拜。

可有钱人不吃穷人膜拜祖宗这套,黄启文按个车鸣打发菜埔一边呆去别挡着他前面的路。
身在车侧的菜埔又被黄启文使唤着给他拿个包裹,菜埔多问一句,被黄启文的白眼加一句脏话加一句不耐烦的解释给堵住了嘴。
有钱人眼里穷人就仅是一枚使唤工具,用的过程中白眼鄙视嫌弃,用完后跟垃圾一样随便一扔。
黄启文的车开走后,菜埔没有马上去领包裹,而是默默的目送祖宗,哦,不是,是老板离去后才去7-11
seven和savon分不清的菜埔走错到土豆上班的便利店索要老板的包裹。在电视里看到了顽强抵抗,不愿生存工具被拖走的肚财。
调皮的导演在现场重现了肚财和警察冲突与抵抗,“毕竟拍片是我们的专业,晃来晃去的摄影师早就发一个便当叫他回去了。”
警察以妨碍公务罪名将肚财逮捕,警察给了肚财几个人道主义的选择,


肚财选了什么?沉默,坐在戒护区里一声不坑。以上条件自己没一个满足,光活下去就竭尽全力了,还有什么力气获取法律援助。

警局里警察没为难肚财释迦,给两个便当放他们走了。
肚财和释迦在肚财的家门口,吃着用生存工具换来的便当,他们坐在靠右。镜头里不可忽略的是一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垂头丧气的假牛,同一堆废弃塑料罐被黑网纱包裹着。肚财边吃便当边埋冤释迦,

我认为,在这个镜头里,垂头丧气的牛意象是释迦,废弃塑料罐意象是肚财,释迦本来是一个佛的名字,同被黑网包裹着,象征释迦和肚财相互陪伴。世风日下,佛流落人间,没了法力,任务不是四处逛一逛,就是陪伴在肚财身边,成了一名冷眼旁观无能为力落魄的流浪汉。
接下来,导演又佐证了释迦的身份,收拾干净整洁,即修身,村里人都认识,即佛的家喻户晓,但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就突然出现,住在没人用的海哨里怎么来的各有各的说法,即佛的神秘,拥有各种传说。唯一的肚财只知道释迦是个听着海浪才睡得着的人,即佛是从海上而来。